“說的不錯,咱們那位陛下,雖然不是那種好大喜功之人,但他這皇位來得,得位不正,最是在意天下人對他的評價。”
一旁一個坐著沒有說話的老者,突然開口道。
“洗刷渭水之盟的恥辱,是他多年的心病,若真能讓突厥臣服,必定會昭告天下,讓史書好好記上一筆,又怎會這般悄無聲息?”
老者是太原王氏的族老王元禮,年近六旬卻精神矍鑠,素來以沉穩著稱。
“諸位剛才說的都有道理,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突厥受降之事,怕是還沒定數,甚至可能出了變故?”
聽到王元禮的話,崔仁師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卻壓不下心頭的躁動。
“咳咳...”
崔仁師的這句話一出,滎陽鄭氏的鄭明遠嚇得咳嗽了一聲。
"崔公,什麼樣的變故?能讓陛下在這時候急召重臣?若隻是突厥反悔,大可再調兵征討,又何必如此倉促。”
崔師仁聞言,頓了頓,目光銳利如鷹的看向盧景初,若有所思的說道。
“或許……正如景初賢侄所言,此事或許與那燕王李恪有關。”
在他內心深處,也不得不承認。
討伐大軍前往草原近半年時間,都沒有取得什麼有效的戰果。
可這燕王李恪才一加入征討大軍,就兵不血刃地收服了突厥九部。
整整三千騎兵,近三萬牧民。
就算是崔仁師這位在大家族中浸淫多年,又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也不得不承認。
這位年少的燕王李恪,他擁有的能力、天賦,以及運氣都實在太過驚人。
隻不過,看到現在的李恪能力越強,崔師仁對李恪的敵意就越是深濃。
倒不是李恪的崛起,動了他們五姓七望的奶酪。
而是他懷疑,他的嫡長子崔挹,就是被李恪所殺。
在他看來,他花費無數心血培養的嫡長子崔挹,無論是在才智,還是在處世謀略上,都堪稱崔家百年不遇的奇才。
那孩子自小便通讀經史,十五歲便在長安城中嶄露頭角,連陛下都曾讚過一句“後生可畏”。
可就是這樣一個被他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兒子,偏偏喜歡上長孫無忌的女兒長孫娉婷。
而那長孫娉婷與燕王李恪又暗生情愫。
那結案的卷宗上,寫著“遭遇匪患”。
崔師仁撫摸著兒子生前用過的玉佩,指腹劃過冰涼的紋路,眼底翻湧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他曾暗中調查,所有線索都若有似無地指向那位看似無害的燕王。
府中豢養的死士傳回消息,崔挹死前疑似為情所困,雇人綁架了燕王李恪。
加上那晚,一個皇子失蹤這麼大的事,就連守衛長安的十二衛都出動了。
可最後,燕王李恪活了,兒子崔挹卻死了。
崔師仁就算想不往李恪身上想都不行...
在聽到崔師仁說這件事跟燕王李恪有關之後,就陷入到了一片沉默之中。
這讓屋內幾人不禁麵麵相覷。
良久,還是年長的鄭明遠見他臉色發青,不由得輕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