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奧巴和孔果爾離開，大、小桑阿爾寨猶豫再三後也尾隨而去。
“他奶奶的！一群貪生怕死之徒！”見桑阿爾寨父子棄他而去，明安被氣得暴跳如雷。
希納明安戴青、伊兒都齊、拉布希喜、穆寨、在達席裡幾位貝勒麵麵相覷。
“孔果爾！你們的人馬呢？怎麼少了那麼多？”這時帳外聲音響起，幾人闖了進來。
眾人向帳外看去，見到來人，明安連忙起身迎接“原來是達爾察貝子，請坐。”
達爾察也懂得禮貌，向帳中眾人拱手見禮後問道“怎麼就剩你們幾位貝勒在這裡了？奧巴和孔果爾人呢？”
明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們全都向西逃走了。”
達爾察瞪大了眼睛“斥候來報那林丹汗來了最多不過三萬人，你們這十數萬大軍還怕他？”
明安看著達爾察好一會兒才道“貝子想必還不知道吧，那林丹汗接受了明朝皇帝的敕封，已經安安穩穩把歸化城占為己有了，現在帶的幾萬人恐怕全都是精銳的勇士，我們要是硬碰硬，隻怕會吃虧不小啊！”
達爾察聞言，晃著腦袋思索了一陣，道“察漢浩特占著也沒什麼用，本貝子也不準備再待在這，你們準備怎麼辦？”
明安看向蒙古諸貝勒，見他們一個個都不吭聲，便回頭對達爾察道“自然是貝子去哪，我們也去哪。”
達爾察滿意地點點頭“那就趕緊收拾，我們繞道東行再南下彙合奈曼部和敖漢部，他們剛跟林丹汗打了一陣，現在正集結人馬伺機反攻。”
……
明安等人離去後，林丹汗不費一兵一卒收複察漢浩特。
察漢浩特當初是作為都城、王庭去建設的，耗費了林丹汗大量心血，但城池的建設工程都沒有進行到一半，林丹汗在軍事上四處受挫，受到後金崛起的威脅，底下各個部族分崩離析，林丹汗被迫西遷，建設也隻能半途而廢。
林丹汗走在殘破的城郭上，心中對這座城池已經沒有了任何觸動。他已經接受了大明的敕封，大明把歸化城賜給他，歸化城那邊的各種環境和條件都比察漢浩特要優越。
林丹汗原本是想著待在歸化城休養生息，等實力強大了再東征奪回察漢浩特故地。但這幾年南邊的大明像是突然轉了性，大同、宣府的邊軍更像是換了批人。以前那些大明邊軍很是腐敗散漫，士卒不願意和他們拚命，那些邊軍將領大多時候更願意和他們做生意賺錢，拿出武器、糧食、棉衣等東西來交換馬匹金銀。
前幾年開始，大明不僅關閉了邊境上的互市，大同、宣府的明軍還三天兩頭越過邊牆來打他們，搞得他們不能安生，後麵還拉來一堆犀利的大炮來轟擊歸化城，底下的族人們實在是受不了，紛紛慫恿他去和大明言和。
言和？言什麼和！他派去的使者直接就被砍了頭好嘛！那大明皇帝怎麼可能跟你言和？
所以隻能俯首稱臣，低下頭認孫子！
可俯首稱臣也是有條件的，大明允許他們察哈爾部生活在歸化城，但他們必須聽話照做，大明皇帝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便是率軍打回察漢浩特，威脅建奴側翼，策應明軍在寧錦一線的軍事行動。
回到察漢浩特的第二天，底下斥候回報“稟汗王，在十數裡外抓獲一名細作，他聲稱是大明皇帝派來的，要給汗王送情報。”
林丹汗眉頭一挑“那趕緊帶過來！”
不久，一名蒙古人被帶進帳中。
林丹汗抬眼看去，卻意外地發現對方是純正的蒙古人模樣，便問道“你是漢人還是蒙古人？”
那人從腰間摸出一個令牌，道“我叫虎哲，與汗王一樣是成吉思汗的後代，同時我也是大明西廠塞北千戶所的暗番。”
林丹汗接過令牌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問道“你怎麼會在大明當差？”
虎哲道“在我瀕臨死亡的時候是大明接濟了我。”
“你是與虎大威、猛如虎那批人一起投效到大明的？”
虎哲搖搖頭“不，我比他們都更早。”
“你背叛了你的祖先和族人！”
虎哲臉色非常平靜“在我快要死的時候，祖先和族人都在哪？而且，你是成吉思汗的直係後裔，身為汗王，現在不也歸附了大明！和你相比，我算得了什麼？”
林丹汗聞言，歎了口氣，也不再試探，道“你過來是大皇帝傳達什麼旨意給我了嗎？”
“不，我這次沒有帶來陛下的旨意，但我給你帶來了可能對你有用的情報。”
“哦？什麼情報？”
“陛下是讓汗王回來牽製建奴側翼，但汗王僅憑現在這幾萬人，你敢直接攻擊皇太極的精銳嗎？”
林丹汗搖搖頭“本汗最多隻能打一打科爾沁部那些人，使他們無暇南下支援，真碰上皇太極，本汗也隻有逃跑的份。”
虎哲倒是有點佩服林丹汗毫不遮掩的直白，便道“其實上次入侵大明京畿，漠南蒙古各部損失慘重，科爾沁內部多有分歧，現在奧巴和明安更是分道揚鑣，奈曼、敖漢等部亦不足為慮。既然汗王不能直接攻擊建奴，你在側翼的牽製作用就等於零，那你可以在其他地方做做文章。”
林丹汗趕緊站了起來，拱手道“還請虎哲教我！”
虎哲也趕緊站起來，還禮道“汗王抬舉！我們西廠在此經營了幾年，對塞北和遼東各部情況都有所了解。汗王可知在興安嶺那邊還有科爾沁部的族人？”
林丹汗思索一會道“以前有所耳聞，說興安嶺是科爾沁部故地，土謝圖汗的祖先就是從那邊遷徙過來的。”
“對，土謝圖汗他們這支我們大明稱之為‘嫩科爾沁’，興安嶺那支我們稱為‘阿魯科爾沁’。這些年天氣越來越寒冷，興安嶺的生活越來越難過，阿魯科爾沁內部也分裂了，部分遷徙到了興安嶺西麓，還有部分則投靠了建奴，與東海女真一起成了建奴的大後方。”
林丹汗回過味來“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從側翼襲擾，而是去攻擊掠奪建奴的大後方，使皇太極首尾不能相顧？”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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