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守應吞並固原邊軍殘部後,也順利控製了平涼府。
陝西是回民重要的聚居區之一,早在萬曆年間陝西當地的回民就已經因不堪腐敗的明廷官僚壓迫而起義反抗。天災和官僚壓迫不會區彆對待不同的民族,所有人都吃不飽飯、都過不下去,所以回民起義常常同漢民起義互相聯合,即“與荒民合黨”。
馬守應早年曾經當過邊軍,又是回民,所以他的起義和壯大過程中吸納了大量邊兵和回民,然後意外獲得了充足的糧食,使得他的成長速度非常迅速,很快就成為了各路義軍中最強大的一支。
馬守應這支義軍和王大梁的漢中王府有很多相似之處。
首先是采取了“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的策略,注意招募人才,管理隊伍。馬守應任用了一批讀書人組成自己的行政機構,替代明廷的地方府衙,施行一係列利民政策,安定人心;
然後是整頓軍隊,訓練隊伍,培養人才。馬守應手下一度號稱三十萬大軍,他重用有軍事能力的人才,挑選精銳人員進行編組,每萬人為“一陣”,每日操練,其餘人則進行屯墾,發展生產。占領慶陽府後還設立了用來培養將才的學堂;
其次是大赦各州府監牢關押之人,平反冤假錯案,懲治惡霸官紳,為民出頭,爭取民心,建立穩定的社會秩序;
最後是進行了均田舉措,例如在占領平涼府後立刻就把原屬韓王府的田地全部分配給手下百姓。
種種舉措,使馬守應深得百姓支持,威望極高。在他治理下的地方也成為陝西百姓向往之所。
之前,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多支實力較強的義軍轉移到山西、河南等地,陝西就剩下馬守應、羅汝才以及一些勢力弱小的義軍隊伍,這使得他們的處境變得艱難。
幸好各路義軍於天啟八年八月時聯合發動了“第一次關中之戰”給予陝西官軍沉重打擊,而陝西各兵鎮因為欠餉缺糧、沒有朝廷指令等各種原因對起義軍放任自流,才使得留在陝西的義軍獲得了充足的發育時機。
此後,也就是趁著這一段時間,馬守應兼並控製其餘義軍,吸納流民,恢複生產,多次出擊西安府一帶掠奪,一步步鞏固根基,壯大自己的勢力範圍。
……
天啟九年八月二十八日,平涼府衙門,馬守應召集一幫手下或者說是一幫合夥人商議事情。
馬守應居首,一側是張妙手、許文衡、祁總管、王成龍、賀雙全等漢民頭目,另一側是蛤蜊圓、興加哈利、馬光玉、孫昂等回民頭目。
馬守應放下手中的書信,掃視眾人一圈,道“江南起兵反抗朝廷,忻城伯趙之龍給我們來信,希望我們兵出潼關策應,弟兄們有什麼想法?都說說看。”
眾人沉默了一陣。
居於左首位的張妙手率先開口“大帥,上半年時,之前各支出陝的義軍全都回來了,闖王數十萬人馬都被那盧閻王殺得大敗虧輸,官軍士氣正盈、兵鋒正盛,他們不攻入陝西已是謝天謝地了,我們主動出潼關那不是找死嗎?”
這些義軍頭目大多是寧願各掃門前雪的,聞言大多都暗自點頭。
張妙手原來也是自己帶頭起事的一支義軍,但在陝北難以生存,才投靠了馬守應,因為有一定的內政管理能力,很快就成為馬守應軍中的政務主官。他原來的部下在各支投靠馬守應的義軍中也算是勢力比較強的,所以在馬守應手下他說話也是比較有分量。
主管後勤內務的祁總管也是附和“大帥,屬下讚同張大人的意見。我們目前雖然糧食還算充裕,但想要跨越千裡去往潼關,我們絕對是經不起如此巨大消耗的。”
對麵的蛤蜊圓和興加哈利對視一眼,蛤蜊圓主動開口道“大哥,我們正好趁著這個時機發展壯大,江南那些人與明廷狗咬狗一嘴毛,管他作甚!”
馬守應點點頭笑了“那就好,正合本帥之意。那就商議第二件事吧,現在我們已經控製了固原鎮,弟兄們說說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眾人聞言齊齊向一直沉默不言的許文衡看去。
許文衡感受到眾人目光,尷尬的苦笑“大家彆看著我,我也沒什麼好的想法。”
興加哈利臉上略有愧色,道“許兄你就彆謙虛了,之前你說可以拉攏甚至吞並固原鎮時,我們大夥不僅不相信你,還嘲笑你,結果這都不到半年你說的全都應驗了,啪啪打我們臉,您簡直就是在世孔明啊!”
馬守應道“對,可以說,文衡就是我軍軍師!”
“對對對!就是軍師!”眾人起哄。
許文衡被眾人恭維,嘴角也是挽起了一抹笑意“既然弟兄們對我如此高看,我也不該妄自菲薄啊!”
“我認為,接下來可以消滅寧夏鎮邊軍!”
眾人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但沒有任何質疑和嘲笑的表現,而是全都是一副聆聽指教的模樣。
許文衡頓時自信滿滿“是這樣的,在進入固原城那天,找到了許多楊麒與寧夏鎮來往的書信,但這些書信不是在官府衙門找到的,而是底下人在抄奪楊麒宅邸時,從意外找出的暗格裡翻到的。通過書信的內容,我發現楊麒早就已經聯同寧夏鎮一個副將密謀造反了。”
“是誰?”眾人很是好奇。
因為這件事之前都是保密的,隻有許文衡和馬守應知曉。
許文衡嚴肅道“弟兄們,這事一定得保密!”
眾人紛紛點頭。
“這名副將叫劉拾遺。”
“是他!”馬光玉“噌”一下就蹦了起來,咬牙切齒道“這王八犢子一大家子都不是好東西!他們劉家作威作福,當初可是把我們一村子欺負得老慘了!老子恨不能生啖其肉!”
馬守應趕緊安撫馬光玉“老弟莫惱,繼續聽聽軍師怎麼說吧。”
馬光玉聞言隻能紅著臉坐下來。
許文衡繼續道“我前麵已經派人暗中與其取得聯係,答應支持他起兵。光玉兄也不用急,我軍之中不少弟兄都被劉家迫害過,個個恨不能殺之!但劉家躲在寧夏城中,我們無法下手,但隻要寧夏鎮內訌,讓杜弘域和劉拾遺狗咬狗,等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再坐收漁利,到時候還不是輕鬆拿捏!”
“好好好!軍師好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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