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眼睛沒有一絲神采,滿是死寂之色。神情淡漠,直視著芸芸眾生,一股睥睨天下之氣,隨即而來。
提著那把漆黑的黑劍,黑氣彌漫間,像極了屠戮人間的死神,讓人相信若是此刻劍客隨手一揮,必帶走千萬生命,無人能阻攔。
右佐使的速度本就不如劍客,再加上身受重傷氣力不足,還要留一絲意念放在傷口之上,對抗劍氣,種種因果的加持下,右佐使在此刻黑衣劍客的眼中,慢的如同龜速。
無需動手,隻是意念微微一動,淩厲的劍氣與殺意便順著陰風,陡然向那野獸般的右佐使席卷而去,淒厲的叫聲傳來,沙啞至極,如同厲鬼的尖叫,慘絕人寰中,蔓延著陰森森的味道。
與此同時,殘破的黑袍上裂開無數道口子,模樣淒慘,卻比剛剛的紅衣女子的傷口多出數倍。
血債血債!
空中的雪花又飄落下來。
紛紛揚揚的,有幾縷還落在他那飄逸的發梢上,還未觸及到,便被繞在周身盤旋的黑氣吞噬消融,畫麵邪異的令人發指。
此時的劍客氣場大開,一副無敵之姿,眾人皆是無比驚懼的看著他。風雪飄搖中,無人注意到劍客的幾縷發絲正以驚人的速度變得灰白,形同枯槁。
血,滾燙的鮮血從眼前飄過落在地上,剝皮剔骨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撕扯著右佐使的神經,全身的傷口慘不忍睹,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血肉模糊,鮮血的浸透下,破爛的黑袍顯得格外深沉。
右佐使慘白的臉極其扭曲,他在疼痛的刺激一下,眼裡終是恢複了一絲清明。
然後他極為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氣息變得如此衰弱,仿佛隨時都會暴斃!
漫天的殺意濃鬱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他如今身受重傷,無法調動一絲魔氣來抵擋,先前沒什麼感覺,如今重傷之軀極為敏感,再一體會簡直完全抵擋不住,如同山嶽一般壓在心頭,鎮住了他全身的力量。
他此時身體的狀態已經極為糟糕了,身上遍布傷痕,這還不是重點,破敗的如爛棉絮的身軀有多處致命傷,任何一道都能要了他的命。
而且傷口劍氣縱橫,就如同先前的右臂一般,不斷的撕扯著他的傷口。
他重傷之軀沒有多餘的魔力阻擋,傷口急劇擴大,不消片刻,待他魔力耗儘之時,他全身的骨肉便會被縱橫的劍氣給剔得一乾二淨,隻留下森森白骨。
猩紅的眸子中滿是死意,此刻他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若是魔尊出手,他還或許有一線生機。
可他知道魔尊不會動手,他心裡極其清楚,雖然他地位崇高但若是對魔尊無用,他會立刻被丟棄。
那個淡漠的幾乎泯滅人性的男人視人命如草芥,在他跟隨的數十年中已經完全摸透了。
在他的眼裡隻有兩種人一種有用的,一種無用的。
伴君如伴虎,沒有辦法,無用的隻能被丟棄。
現在他很明白自己充當的是什麼角色,雖未言語,但作為他身邊那條忠心耿耿的狗,他卻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場。
在勾心鬥角的利用完無數人之後,終於輪到他自己充當這個死士的角色,隻為用他的命來試探眼前劍客的虛實。
魔尊身邊從來不缺的,就是忠心耿耿的狗。縱使他出竅巔峰的實力,雖說在魔族中是屬於佼佼者,卻也有幾位實力微遜於他的強者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位置,如今眼見他瀕臨隕落,凶惡的臉上皆是露出殘忍的笑意。
漸漸的劇烈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眼中的神誌也變得恍惚不清,劍客的身影在眼前晃晃悠悠疊出重影。
他很清楚,他快要死了。他能感覺到體內的生機正如洶湧的洪水一般快速湧出自己的體外。他心若死灰,眼中變得灰暗,抹上一層死亡的陰影,忽明忽暗間是那劍客的身著黑衣宛若黑色死神的身影。
而世間最恐怖的事,就是你能感覺到自己即將死去而無能為力,隻能閉目等死的感覺。
此刻的右佐使心中一陣懊悔,為何要趟車一趟渾水,隻是為了一個女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魔族裡也有許多人覬覦那女子,若是當時出來的不是他,此刻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右佐使,看著那些魔族被淩虐的好戲。
紅顏禍水啊!
可惜事已至此,無可奈何。
身上的致命傷口太多,生機已經喪儘了,而他已經沒救了。
隻是他有一點想不通,為何獵人與獵手之間身份的轉變會變得如此迅速,簡直極具戲劇性。
若是此時是個分神大能滅殺他,他也認了。
可現實殺他的,卻是他曾經眼中的螻蟻,他想不明白,為何這個螻蟻的實力會變得如此之強大,在生死之際能爆發出強大的潛力,一招便能滅殺他。
轟的一聲。
半跪而立的黑袍人像不堪重負一般驟然倒塌,埋進了深深的積雪之中,濺起一大片雪塵,狂風呼嘯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終是帶著無儘的遺憾與不解死去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就像一粒塵埃,消散在天地間,無人在意他。眾人隻是驚懼地盯著那怡然不動的黑衣劍客長發披散身姿挺立的如同魔神一般,陰風拂過,一道長發飄動,遮住了他半張側臉,看不出是何神情。
停息數秒,見客微微頷首,灰白的眸子帶著陰惻惻的光望向空中的芸芸眾生,森冷的氣息瞬間席卷而來,空中的一行人皆是打了個哆嗦,除了前方那一淡漠無比的身影,絲毫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