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嫁給秦秦來到這裡才算過上能稱之為“人”的日子。
他已經認為自己會和秦秦一輩子在一起，以後會生個小孩接秦秦的姓，傳秦秦的根。
而他等到孩子長大了，他和秦秦都老了之後會一塊葬在秦家村的祖墳裡。
秦野從踏進秦家見到秦秦的那一刻，想的都是過一輩子安安穩穩的日子，最後壽命到了，陪著秦秦躺在墳包包裡。
現在的他簡直不能想象秦秦不要他之後的日子是什麼樣子。
想著想著，眼淚不自覺順著臉頰流下來。
他滿心都陷在情緒裡。
沈隊長緩了口氣，他看著呆呆的秦野，最後再說了句。
“孩子啊，要知恩呐。”
說完，他踉踉蹌蹌的爬起來，也沒看跪在地上的秦野，轉身就走。
沈隊長走了有二三十米，秦野回過神來，忙追上人，將手中的紅棗塞給沈隊長。
“不要不要。”
沈隊長擺著手，紅棗這個可是金貴的好東西。
他受不起。
秦野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當家的讓我給的。”
沈隊長推搡的手一頓，狠狠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你腦子呢。”
秦野不吱聲。
沈隊長一把奪過來袋子，“走走走走，看著你就煩。”
說完轉身就走。
秦野站在原地望著沈隊長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人後，這才抬腿回家去。
到了門口，他使勁揉了一把哭的微紅的眼睛，悄摸摸的進了家門。
秦秦被一聲不吭回來的人嚇了一跳，“秦野？”
“？”
秦秦半天沒聽到人答話，她放下手中的狗狗餅乾，一抬頭就看到淚流滿麵的某人。
“唉——”
秦秦又又又歎了一口氣。
這孩子眼淚跟不要錢一樣嘩嘩的流。
也不知道是她哪裡養錯了，還是給了秦野什麼錯覺。
唉，秦秦暗自搖搖頭。
她把院門鎖好，走上前去，乾脆利落的將人一把抱起來。
秦野抽噎聲一停，人已經在媳婦懷裡了。
“媳、媳婦？”
“不哭了？”
“嗚嗚嗚嗚嗚——”
唉——
秦秦抱著人進了臥室，直接把人放在床上，轉身要走。
？
她低頭一看，
秦野一手擦著眼淚，一手拉著秦秦，抽抽噎噎的說“能不能、能不能”
不走。
秦秦安撫的說道“我去端點水給你擦擦臉。”
秦野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慢慢鬆開手。
“把你身上的褲子脫了吧，都是灰。”
秦秦一低頭就看到他膝蓋上明顯的汙漬，這小子估計不知道跪哪已經哭過一頓了。
她端著水盆，拿著毛巾往回走。
“汪汪？”
半大的聽風攔在秦秦的麵前。
秦秦彎下腰看著它那雙和秦野一樣的眼睛，心頭軟的一塌糊塗。
“乖，你自己先和弟弟妹妹們玩會，姐姐去哄哄哥哥。”
聽風歪著腦袋思考了幾秒，挪了挪屁股，“嗷唔——”
秦秦用手背蹭了蹭聽風的狗頭，便端著水盆進了屋裡。
屋裡，秦野已經將外衣脫了下來，穿著秋衣秋褲眼巴巴的看著門口。
秦秦有一瞬間的心虛，總感覺背著大房養了個小的。
“媳婦。”
秦秦將毛巾浸了水，擰了半乾，避過他伸過來的手。
拿著毛巾細細的把他的眼淚擦乾淨。
“第三回。”
她輕聲的說道。
“什麼？”
秦野問。
秦秦沒答話。
她又將毛巾洗了一遍，將秦野的兩隻手挨個擦乾淨。
秦秦沒看到秦野晦暗不明的眼神。
她看著現在的秦野心中總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瘦瘦小小的人啊。
讓她養的高高大大、結結實實的不說，這拿捏人的手段都見長不少。
‘啪嗒、啪嗒’
秦野的眼淚落到秦秦的手背上。
秦秦的手一頓，臉上的表情沒有起伏，甚至可以說是平淡。
看著這樣的秦秦，秦野突然想起沈隊長說的最多的話。
要聽話，要知福。
不知怎地他心裡湧上一種抓不住的恐慌感。
秦野反手握住秦秦的手，磕磕巴巴道，“媳、媳婦，我、我錯、錯了，我不不遷墳了。”
秦秦嗤笑一聲。
抽出來手，將手中的毛巾放在水盆裡揉搓。
“媳、媳婦——嗚嗚嗚嗚——你彆不理我，我錯了，不該任性—”
秦秦沒理他，先讓人哭會，畢竟她還沒想好怎麼收拾秦野。
這半大的男人也是男人，不一次收拾好了，下一次再收拾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秦野看到秦秦連看都不看他了，爬起來赤著腳就要下地。
“嗯？——”
秦秦一個眼刀斜了過來，秦野剛剛伸下去的腿，又乖乖收了回去。
“嗚嗚嗚嗚——”
秦野哭的更大聲了。
秦秦聽著他的哭聲煩躁的不行。
本來想忍他一忍，但沒想到這小子邊哭邊觀察人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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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給她玩這套是吧。
可把他寵死了。
秦秦端起水盆直接摔在地上。
“哐當——”一聲。
哭聲戛然而止。
“呃——”
秦野打了個嗝，
他驚恐的看著秦秦，也不敢哭出聲。
耳邊安靜了
“讓你除族，還連累你母親也被移族的事是我的錯。我很抱歉。”
秦秦頭疼的揉著鼻梁骨，接著說道
“你也不用哭了。換身乾淨衣服，把你吃的用的穿的玩的收拾收拾裝好，錢你知道放在哪裡的，你想拿多少那多少。
拿著你的戶口頁，我送你回你原來的大隊。
再給你買塊宅基地，花錢讓你重上你沈家族。
你我今日就這樣斷了吧，以後你婚喪嫁娶都與我無關。”
秦野的呼吸都要停了。
耳畔傳來陣陣轟鳴，讓人愈發聽不真切。
什麼？
秦秦說什麼？
斷？
什麼斷？
斷什麼？
“現在就收拾吧，給你半小時，動作快點。我去找大哥過來送你。”
秦秦抬著手腕，點著手腕上的手表說道。
秦野頭暈目眩，眼前一片漆黑。
他緊攥著拳頭，強行讓自己保持鎮定。
“不！”
秦秦眉頭緊皺。
“你說什麼？”
秦野眼神堅定的又重複了一遍，“不！！！”
秦秦這才抬頭正眼看他，盯著他的眼睛觀察片刻兒。
儘管他眼裡含著淚水，楚楚可憐，但是秦秦還是眼尖的捕捉到他眼裡暗藏的一絲有恃無恐。
“嗤——”
秦秦想，與其跟他在這廢話，不如快點找大哥來，早點把這要點炮炸膛的小子扔遠點比較妥當。
她嗤笑一聲，轉頭就要走。
“媳婦——”
秦野從後麵抱住人。
秦秦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顫抖。
她眼裡極快的劃過一絲暗光，隨後，她一根一根的將圈著她腰的手指拉開。
她拉一個，他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