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讓他心生寒意,他當時是關東軍的一個中尉,可是聽說過赤露軍的火力有多凶猛的。
如果對方確實是赤露軍的話,今晚隻怕要遭。
然而,細細觀察之下,日軍老兵們很快察覺到了異樣——守軍的防禦火力雖猛,但射擊精度卻並不高。
尤其是兩邊的火力,精準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幾個中隊長幾乎同時發出了新的進攻號令,不要顧忌兩邊的火力,隻要拿下正麵的高坡,敵人立即就會瓦解。
中隊長們帶領士兵們再次躍起,向前猛衝。
在兩側戰壕深處,一位改放軍的教官,將56半自動步槍從兩塊沙包之間的縫隙中伸出,連續射擊直至彈夾告罄。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足輕新兵,隻見後者雖緊張得身體微顫,卻仍嚴格按照操典姿勢舉槍瞄準,手指緊貼在扳機護圈上,卻遲遲未發。
教官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足輕的後腦勺上,大聲喝道“你這瓜娃子,怎麼還不開槍?小鬼子都衝到眼前了!”
那足輕正是岡田浩二,隻是悶聲回答“敵人看不清晰,我隻有一槍的機會,還要等敵人清晰一些再打。”
其神情之堅定,仿佛連即將到來的危險都未能動搖分毫。
“哎呦,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有這個定力?”教官大感意外,內心卻暗暗讚歎這家夥的定力。
原本教官們對這些足輕並沒多大期望,能把槍裡的子彈都打出去聽個響也就行了,想不到這足輕的想法倒是讓他有所改觀。
目前,敵人尚有三百米的距離,在白天裡,足以清晰目睹敵軍那囂張跋扈的衝鋒陣勢。
可是現在是晚上,就連他自己這一梭子子彈,都是憑著感覺在打,能不能擊中,完全沒把握。
所謂火力壓製,就是讓敵人投鼠忌器,沒辦法舒服的完成戰術動作。
然而,有定力的足輕畢竟少數,身邊的射擊聲逐漸稀疏下來。
遼東造畢竟隻是第二代單打一步槍,有很多實驗性的設計,難免會出現卡殼,臭彈的事情。
足輕麵對這種情況,排除故障都要手忙腳亂的搞好久。
很多人手哆嗦得連裝彈都裝不進去。
日軍自衝鋒起,至二百米範圍內,幾乎未受重創。
他們發現兩側陣地缺乏重機槍的掃射,迫擊炮也寥寥無幾,對自己構成的威脅微乎其微,於是士氣大振,爬起來加速衝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砰”的一聲巨響,沉悶而有力,在混亂的戰場中如同響起一聲悶雷。
遠處幾挺掩護進攻的歪把子機槍和兩挺77毫米重機槍同時啞火。
或是射手被巨大衝擊力擊得血肉模糊,或是機槍支離破碎,總之,進攻部隊的掩護火力瞬間癱瘓大半。
緊接著,“通通通”的迫擊炮聲響起,那熟悉的旋律伴隨著60毫米炮彈劃過天際,精準地落在日軍設在小山丘後的迫擊炮陣地上,將那些囂張不過片刻的同行炸得粉身碎骨。
“全力開火,消滅小鬼子!”
主陣地上,先遣隊隊長王亞東鐵皮大喇叭,聲嘶力竭地吼道。
這一聲令下,如同按下了開關,混雜在715團戰士中的特戰隊員瞬間被激活,半自動步槍、輕機槍一起發射,火力全開。
每個班配備的一挺機槍加上火箭筒,共同編織成一張死亡之網。
在那瞬間,上千把理論射速高達每分鐘六百五十發的突擊機槍,與輕機槍一起,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第一道塹壕前麵,瞬間被耀眼的火舌所吞噬,那獨特的四葉草狀火焰,在遠處觀之,雖顯壯麗,卻實則是死神的舞蹈。
子彈如同傾盆大雨,無情地傾瀉在衝鋒的日軍身上,對他們而言,這無疑是場無法逃脫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