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可開幾劑溫和的湯藥,協助翊王調養身子。但是,最終能否重新站立,實乃殿下意誌之決斷,非藥物所能獨力為之。”
張禦醫的話很明顯,裴翊禮傷心過度,能不能再站起來,要看他自己願不願意。
裴翊禮自然聽到了張禦醫和裴淩鬆的對話,他摸了摸自己僵硬的右半身,露出一抹淒楚的苦笑。
“綺羅已不在人世,而今本王這具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軀殼,即便站起來,又有何意義可言?”
裴淩鬆負手站在內殿,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個二個不成器,他一雙陰鷙的眼睛顯得更加幽暗冷冽了。
他膝下皇子寥寥無幾,雖並非老態龍鐘之君,但因為常年注重權謀,自己已對男女之事無甚喜好。
這讓裴淩鬆不得不為裴家的江山所擔憂起來。
燕王不育,翊王已癱,辰王愚笨隻知重兒女私情……還有誰能來繼承這江山社稷?
心中煩悶,囑咐完宮人好生照看裴翊禮,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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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淩鬆拿出狼毫,龍飛鳳舞地在聖旨上寫了幾個字,便跟蘇德平吩咐道:
“把明曦宮那位逆子放出來吧,讓他在兩個時辰內,速速到峪山圍場來。”
“若時間上有半點延誤,便讓他繼續在明曦宮拘著,不必再來了。”
蘇德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沒想到大皇子居然還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福了禮,便匆匆快馬加鞭去宣旨了。
明曦宮裡被軟禁起來的人,是誰呢?
他叫裴宇梟,是裴淩鬆與首任皇後的血脈,也是大豐曾經人人畏懼的大皇子。
他武功高強且才華橫溢,但是生性乖張又陰險狠戾。
非常擅長權謀且心狠手辣,可以說裴宇梟的腹黑和變態程度不亞於大豐國的任何一位皇子,甚至包括裴淩鬆自己。
他對皇權極度渴望,卻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曾經因為親眼目睹親生母親死在了裴淩鬆手裡,遂未顧君臣血肉之情,親手對著裴淩鬆的胸口去了三掌,差點把當朝天子打死在了龍椅上。
是以才被廢了太子之位,關在了明曦宮裡。從那以後,裴淩鬆也不許任何人再提起這位逆子。
——
約摸過了一個半時辰的樣子,裴淩鬆的營帳裡便多了一位敢對自己蔑視不屑的年輕男人。
他長相英俊,身材頎長。生著裴家人特有的丹鳳眼,淡淡一笑,看上去似乎和風細雨。
但隻要凜起眸子,便能發現蔑視不屑的邪魅氣場裡麵,透著一股可怕的狠戾。
裴淩鬆:“明日林相千金,將要來峪山與各皇子相看。”
指了指他,“你好好準備一下,看看林雪是否合你心意?”
“以你的年歲,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了。”
裴宇梟聞言,雙眼微微一眯,不悅。
所有弟弟都已娶妻,就他一人還是孤家寡人,他的父皇可真偏心呐。
恰逢此時一個宮人模樣的太監過來給他送茶,裴宇梟淡淡一笑,順手擰斷了宮人的脖頸。
“父皇宮中的人還是如此沒規矩,給我倒茶,也不喊個尊稱。”
裴淩鬆看見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宮人慘死在麵前,他心中有怒火想要發泄,但是如今可以指望的人,也隻有眼前這個逆子了。
便斂了情緒,無奈道:“今日朕便恢複你皇子的身份。”
“辰兒愚笨,燕兒不育,現在連翊兒都癱了。你要是再和朕有嫌隙,那裴家的天下就姓帝了。”
裴宇梟嗤笑一聲,“新鮮事,連三弟墨辰在父皇眼中都變成愚笨的了。那看來,明日我得好好與那林相千金、相看一眼了。”
在這個世界上,他最嫉妒的人便是裴墨辰,從小到大,父皇把什麼好的香的都給了裴墨辰,天天誇裴墨辰有經韜緯略之才,對他這個大皇子卻不聞不問。
他徒有太子之名,還是他的母後利用娘家勢力為自己爭取的。
自從母後被蕭貴妃所害,慘死在父皇手中,裴宇梟從此便恨上了裴墨辰和裴淩鬆。這麼多年來,他沒有一天是不想報仇的。
裴淩鬆見到裴宇梟鬆口,很是欣慰。
沉吟片刻,又為難道:“林相千金的長相可能不儘人意。”
五大三粗,塌鼻小眼,少了些女人家的嬌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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