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時間過得很快。
石鐵一半精力用在維係石球上的炎光術,一小半精力用在對石球施展固化法術,一小半精力用在對浮島內外的天地眼細節監控,根本沒有閒暇和休息的時間。
不知道是否因為炎光術高溫炙烤,加快了石球的寶石化,石球的體積又縮小了幾倍,直徑已經不到兩米。
而那七顆金丹,也緩慢地生長出了些骨骼和皮膚,看起來非常恐怖。
不過距離他們重新化人,沒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至少還要上百年。
終於到了百年之期的前一天夜裡。
城市裡的人,隻要是金丹,全都飛到了浮島私心堂裡。
隻要是結丹,全都聚集在了浮島上。
沒有修為的小孩和納靈,也全都聚集在環形山上。
整個城市上百萬人口,一下子全都來到了環形山中。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裡的工作和生活,他們都知道,這一天的重要程度,不低於自己的性命。
自上空望下去,整個環形山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和樹,連草都見不到幾棵了。
對於百年之期的到來,石鐵從來沒有隱瞞,整個城市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他們有的異常興奮,有的惶恐不安,有的隻是隨大流而來,有的甚至推著浮鬥,裝了許多食物酒水過來,在這裡做起了生意。
私心堂內,石鐵收回了天地眼的注目,但沒停止對石球的炎光術保護。
他要專心麵對眼前的金丹們,還有浮島上,環形山上的人。
這些人都是因為相信他,才聚集而來。
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百年之期會迎來什麼,新生代的出現,就完全打亂了之前的邏輯,即便是最早來到這個世界的石鐵,也不敢保證下一輪碰到什麼事情。
也正因為沒人知道會來什麼,又必然會來什麼足夠改變城市的東西。
所以,全城人,甚至連嬰兒都沒有留下。
這不僅是他們的自願行為,更是城主的命令。
滿眼都是人在動,浮島也跟著人在抖。
石鐵實在忍不了了,大聲訓斥道“外麵聚集的人,都期待我們保護他們。”
“我說你們這群金丹啊!”
“能不能彆走來走去了,我造這顆浮島的時候,沒料到會冒出這麼多人,承重能力很有限的。”
“外麵那些結丹都安靜不動,你們這群金丹這麼一直在走來走去。”
“要是浮島落地,砸死砸傷了誰,你們是想都進監獄呢,還是讓我進監獄?”
聲音如氣浪般,衝擊在場每個金丹的身體,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隻有一直坐在城主右邊首位的鐵雪,輕聲對城主說道“城主,還有幾個小時就到時間了,他們站不住的。”
“你可有想到什麼辦法?”
石鐵白了鐵雪一眼並做出回答“連會來什麼我都不知道,能想什麼辦法?”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鐵雪翻白眼,當即有些愣住。
一直以來,這個女孩在他的眼前,都是聰慧過人,體貼入微的形象,從來不會讓他產生翻白眼的念頭來。
明顯不合常理的反應,讓他竟有些恐慌,他仔細的回憶對方的問題,才發現是自己的反應過激了。
鐵雪依然是那個聰慧的鐵雪,然而他石鐵,卻不是往日的石鐵。
為何會反應過激呢?
答案,幾乎在這個問題出現的瞬間,石鐵便想到了,隻是他不敢表露出來,更不敢說出來。
他下意識的伸出右手,抓住了鐵雪放在桌麵上的左手,並將它拉到了桌麵下緊緊握著。
被抓手的人,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但沒有反抗,反而輕輕用力捏了幾下,以示安慰。
兩人四目對視,淺淺的微笑裡,卻蘊含著磅礴的情感。
“各位,我確實不知道會來什麼,也和你們一樣不安。”
“作為城主,我想到了一件往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被一個未知的痕跡嚇到,必須靠四個正向精神法術才能維持心境。”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讓我恐懼的人,是餘霞。”
“我說這些,並非是想讓你們放鬆警惕。”
“這次來的東西肯定很嚴重,但是我們也並非隻能抱團惶恐,至少可以做些準備,來度過這段等待的時間。”
幾十個金丹紛紛出聲,一時間整個私心堂都被人聲淹沒,誰也聽不清誰在說什麼。
“都先不要說話”嘈雜之中,還是石鐵以傳音術平息了這場混亂。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這一張張熟悉,卻叫不出幾個名字的臉孔,讓他感到無比頭疼。
他繼續說“我好歹還是城主,在我沒讓你們說話之前,先都閉嘴。”
“其實在你們來之前,在這幾十年裡,我偶爾也會對未知感到恐懼。”
“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一年前的襲擊。”
“如果我一直在浮島周圍覆蓋炎光術,那我肯定會在對方近身之前,就發現他們,也不至於劍都腦門上了,我才察覺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