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個月過去,正在門口站崗的石敏,突然看到城門內一個人,朝著大門急速跑了過來。
大約距離三百米外時,他看清了來人是誰,心頭的警惕被疑惑代替。
這個人,怎麼會大白天就在大道上跑,他難道不是很忙嗎?
這幾天去找他喝酒,都會被罵是在打擾他工作,
“你跑這麼快乾什麼?”
基於職位需求,也是基於朋友關心,石敏在老友即將跑到城門下之前,施展法力攔住了對方奔跑的身體。
一路奔跑而來的人正是鐵牙坊的坊主,他費力的從老友的法力中掙脫出來,左右望了望正看著他的士兵,臉色迅速有些慘白。
他說“快什麼快,跟你們比起來慢了幾倍。”
“你知不知道那個老……老王住在哪兒?”
“知道啊!他現在住的房子就是我介紹的。”石敏揚了揚頭,目光在門口的衛兵中,搜尋到正在朝他靠近的一人身上,接著說道“小傘他姐的房子。”
“你現在要去找他嗎?”
“我讓小傘帶你去。”
“你找他有什麼事?”
“東西都做完了?”
“問這麼多……做完了……”鐵牙坊主沒好氣的瞪了老友一眼。
此時,鐵牙坊主看著老友的目光,卻突然呆滯,整張臉也迅速堆滿了驚惶,完全沒了剛剛和老友說話時的輕鬆,仿佛有什麼東西讓他無比緊張。
順著老友的視線,石敏回頭看去,隻見到偌大的門外,正站著一個蒼老的身影,滿臉微笑的看著他們。
雖然對方的身上充滿了善意,也沒有看到其他人出現,但石敏還是嚇了一跳。
這個刹那間,他甚至有種置身冰窟的感覺,好像他的所有行為,甚至所有心理活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同時,身為門衛隊長的職責,又刺激到了石敏,使得他迅速恢複平靜,仿佛剛剛的感覺,完全不存在一樣快速飛過了門洞,來到老人麵前道“老王,你怎麼來了?”
“對了,剛剛鐵牙坊主來找我,就在那裡,他說你要造的東西都造好了。”
“正巧你就來了。”
老人的臉上略微露出了些驚訝,好似真的完全不知道一樣說道“隨便閒逛而已,鐵牙坊主也在啊?”
“既然造好了,那我就去取走吧,堆在工坊裡也占地方。”
石敏完全沒有想要阻攔的心思,按照城規,商販其實不能進城運貨,為了避免有宵小之徒趁機偷竊,貨物隻能由工坊派人運出來,在城外集鎮上交手。
但此刻的門衛隊長,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些設定,他隻想讓眼前的老人迅速離開,以免他強裝出來的恐懼被對方發現。
三個月來,石敏曾不止一次的想去找老人閒聊,但都會被內心的恐懼阻攔下來。
這份恐懼還很複雜,不僅是對老人的實力感到恐懼,也混著他擔心被對方發現,自己露出了恐懼的表情。
前一種恐懼來由他很清楚,也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但後一份恐懼,則是來源莫名其妙了。
仿佛在他的心裡,真的想和老人做朋友,和老人喝酒吃肉談天談地,就跟和鐵牙坊主一樣。
這種想法來得很詭異,很不符合邏輯,又很吸引他,好像是中了什麼法術,又像是他天生的性格使然。
所以這三個月來,他幾乎每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也一直得不到答案。
看著老人和老友並肩往鐵牙坊走去,剛剛站出來的小傘突然走到他身邊,輕聲感歎了一聲,道“隊長,我姐跟我說,這個老頭很有意思。”
“什麼意思?”石敏聽見屬下聊這個,頓時收回了視線,看向小傘的小臉。
對於老人這三個月的形跡,他非常感興趣,不僅是出於守衛的職責,也是對老人本身就很感興趣。
但他一直沒問小傘,因為城裡有規定,匠影軍的人不能和家族還有聯係,小傘他姐想租房子這件事,其實隻有石敏知道,小傘本人都是經由他才知道的。
作為一個隊長,他多少還有些自由度,不像手下的士兵一樣,出個門也要向他報備。
小傘他姐在南鎮開的旅館,其實就有他出資。
但為了避嫌,他也不能經常去南鎮找小傘他姐,小傘也不能,所以信息溝通隻能依靠其他途徑。
而這個途徑,就是他們小隊經常去吃飯的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