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五位海盜，境界最低的，也有結丹三層。
若說他們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鄉巴佬，石鐵根本不相信。
光是這五個人迅速變化的臉色，還有他們的身體一直處於緊張，卻並未有任何慌亂舉動來看，他們甚至很有可能，有過類似經驗。
有時候，知道該如何掙紮，用幾分力量，用幾分狀態，都可能讓綁架者產生截然相反的反應。
看著他們的表演，石鐵很想拆穿他們的技巧，然後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一頓。
但轉念一想，這五個人都快死了，就陪他們演一演也無妨。
萬米高空的風，不大，隻是溫度低了些，結丹待不了太久。
在金丹施展的大成境界浮空術包裹之下，他們腳下的空氣，就跟岩石一樣堅硬，想下降，是不可能的。
至少這五個結丹，還做不到。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走，眼下的境況，對於五個經驗老到的結丹來說，其實也沒有其他路可走。
這些人雖然長相凶惡，目光陰鷙，但他們洞悉人心的能力，也並不弱於石鐵多少。
對此，他是很清楚的。
越擅長於作惡的人，其實對人性的了解也就越多，了解少的人，早就在過程中被人反殺了。
因為他們可以拿真實的人來做實驗，而且每一次都必須非常小心，才能避免陰溝裡翻船，並非看書和想象力可比。
麵對這樣的人，石鐵從來就沒有好脾氣，也根本不想和他們聊什麼。
哪怕他們確實掌握了更多知識，他也絲毫提不興趣來，反而覺得惡心。
這種惡心，不僅僅是道德層麵上的，還是生理層麵的，就跟看見腐爛的屍體一樣。
惡心之中，隱藏著的，是最深度的恐懼。
這些年來，石鐵一直堅信所有的恐懼，都會變成惡心，而所有的惡心，其實都是源自於恐懼。
人會覺得腐爛物惡心，那是因為恐懼其中蘊含的殺人物質。
人會覺得其他人惡心，有一種可能，是因為潛意識捕捉到了對方，對自己可能有犯罪意圖。
而石鐵會覺得眼前的五個人惡心，便是後一種，這也不需要詳細的剖析潛意識，就能察覺到了。
隻是，在漫長的生命之中，他還從未和海盜打過交道，也與其他的職業盜匪毫無交集。
這些人的內心環境，和思維方式到底是什麼樣的，他連猜測都形成不出來。
或許，這些人有什麼苦衷，才被迫走上這條道路。
或許，這些人並不是職業的海盜，就像書上說的一樣，商盜一體，其實他們平時是做商人，在某個城市裡有產業在做生意。
或許，他們就是單純的惡人，殺人如麻，茹毛飲血，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性命。
短短的萬米天路，石鐵想了很多，但都得不到答案。
他看著五個海盜，直到五個人的臉色，都變換了幾種表情，最終定格在疑惑上後，他才短短的歎了一口氣。
這時，他想起了自己帶著五個人來這裡的原因，問道“你們的基地在哪裡？”
五張臉孔似乎早已料到般，滿臉都是堅毅和恐懼並存。
這兩種表情混合在同一張臉上，其實很有意思，沒有點表演天賦，是不可能假裝出來的。
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表情被看穿了，這是他們急速變化臉色所隱含的意思。
而對人心足夠了解的石鐵，也一眼就看穿了，他們裝出來的穿幫窘迫。
如果換了一個人，此時要麼滿心疑惑，搞不懂五個人想搞什麼。
要麼就是心中暗喜，猜測對方是想談條件。
但石鐵卻非常惡心，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不必要知道海盜的位置。
於是，他強忍著惡心，從皮袋裡抽出一把寶劍，語氣淡漠的說道“真是浪費時間，殺了算了。”
五個海盜頓時被嚇得目瞪口呆，有兩人甚至跌坐在了凝固的空氣上。
一劍揮出，直奔最近一人麵門。
石鐵也沒打算繼續和這五人廢話了，甚至都不再睜眼，隻用天地眼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被首先攻擊的海盜，境界在結丹五層左右，當即便抽出了一把兵器，擋住了平刺眉頭的劍尖。
劍光受阻，頓時一震，如地震般的巨力從劍柄延伸到劍尖，整個劍光的形狀也變得混亂，仿佛是無數線條排列形成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動物的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