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堂內,望著眼前一堆的經費支出報表,石鐵隻感覺頭皮都破裂了。
穿著一身臟工裝的餘年,突然出現在長桌前,他的屁股剛剛挨到椅子,就立即站了起來,好像有火在烤他一樣。
沒有任何禮貌的招呼,餘年急切地說出了來意“對岸來訂單了,說是無念王的訂單,我們怎麼辦?”
石鐵一手扶額,語氣無奈的問道“他們給錢嗎?”
餘年瞥了一眼手裡的訂單,說道“給了一些定金,說是大部分未來慢慢還。”
石鐵想起了自己跟無念王的許諾,頓時覺得頭更痛了,他語氣非常不爽的說道“給他們做吧,材料不用選最好的,一般偏下的就行了。”
“等那群人還得起錢,鬼才知道多少年之後了。”
餘年回應了一聲就消失了。
私心堂內,又隻剩下了石鐵一個人,扶著頭不停揉捏太陽穴。
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鐵雪能在身邊,可以為他分擔這份責任,想到合適的辦法。
耳目行法台塔樓,不能不造,駐守的人員也不能不招。
對麵那麼亂,萬一偷偷跑過來幾個隊伍搞偷襲,同時來幾次類似之前的流星襲擊,難免會有市民傷亡。
還有,劍武帝到底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萬一這個家夥又突然衝了過來,危機根本沒有解除。
萬國通行獲得的消息,要麼隻能通過船舶傳遞,要麼就是用一次,就要休息幾個月的秘術,效率太低了。
建立連通兩端的信息聯絡線路,幾乎已經成了石鐵的心病,一日不建立,一日不得安穩。
但修建完善配套這些工事,所需要的經費,又讓他頭痛欲裂。
塔樓他可以自己親手搭建主體,節省人力和運輸成本。
但是,總不能讓駐守的軍士免費打工啊!
而且,石造廠因為城主經常自己做事,他們已經怨聲載道了,好幾個大匠師,甚至跑到私心堂來埋怨,他們沒有存在價值,不該繼續領工資。
要平複這些匠人的怨氣,那這批工事的建設工作,石鐵就根本不能參與。
整個私心堂,仿佛洋溢著一股,讓人呼吸不過來的氣息。
在餘年走後不久,石鐵也沒辦法繼續呆下去了,他通過回城石來到了南廣場,準備散散步平息內心的鬱悶。
對待下屬,不能隻乾事不給錢,又不能隻給錢不乾事。
特彆是對於一些,榮譽感比較強的人來說,隻給錢不乾事,會讓他們覺得人格侮辱,比殺了他們還嚴重。
誰的情緒都要照顧,唯獨自己,成了裡外不是人的受氣包。
若不是擔心城市會陷入混亂,石鐵是真的不想做城主了。
散步到北廣場,長椅上坐著的一個人影,吸引了石鐵的注意。
所有路人都繞著那個人走,仿佛在那片區域裡,存在一個讓人極其不舒服的力場。
從那人的身上,真的在,瘋狂地向外溢散出,負麵情緒的能量。
這種能量,對於擅長精神類法術的修士來說很熟悉,但對普通修士來說,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
而石鐵能察覺到它的存在,則是天地眼突破大成後的奇妙應用,能夠看見純粹的能量形式,哪怕隻是,無法影響到物質世界的精神能量。
光天化日之下,人來人往的北廣場,試煉塔的附近,這麼一個不停釋放著負麵精神能量的人,石鐵幾乎不用展開聯想,就將他和試煉塔聯係到了一起。
看清此人的樣貌後,石鐵也沒辦法視若無睹了,徑直上前準備勸導。
一屁股坐在其旁邊後,城主以沉穩溫和的語氣問道“石敏,你在這兒發什麼呆?”
正在不斷釋放負麵精神能量的人聞言,好似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整個人都顫了顫,兩隻眼睛驚恐地瞪圓了。
他嘴裡咕囔了半天,似乎想說什麼,又好似連說話的方式都忘了。
石鐵大概推測出對方的心思和困境,語氣立即強硬了下來,命令道“餘霞金造廠的商鋪就在那邊,你馬上去買個四相正思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