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彆人散功都是叫藥師來家裡,還有家人朋友陪伴,你可倒好,自己跑過去找人,也沒叫朋友家人陪你。”
少女似乎被說到了痛處,眼睛當即就紅了,語氣也哽咽的說道“回城主,我沒有朋友,家人也不在身邊。”
石鐵聞言,愣了幾秒,旋即明白過來,對於眼前的少女來說,朋友可能真的很少。
她是嚴光的女兒,一心想著回去建設家鄉,沒時間結交朋友也是情理之中。
雖然從來沒調查過,但石鐵卻覺得自己大概能懂,嚴樂樂從小到底接受了什麼樣的教育,才讓她現在這麼習慣於忍耐孤獨。
對於這種世家子弟來說,越是有才能,責任感越重,活得就越累,人生也越痛苦。
在他們的心裡,總是有一個超過了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業,壓在他們頭頂。
如果嚴樂樂不是這麼天才,或許她也不會有這麼強的責任感,那她也不會這麼痛苦和孤獨。
二十出頭的年紀,本該是肆意妄為的時候,但她卻每日都沉浸在學習和練功之中。
建設城市的願望,對於隻有納靈境界的她來說,還實在是太過於遙遠了。
若她能達到金丹境界,那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可是,誰又能在二十多歲,就達到金丹呢?
即便是身處於靈海一樣的環境裡,沒有幾十年的苦修,想要金丹也是難如登天。
想著對方身上的負擔,同為城市建設者的石鐵,竟忍不住伸出手,在其頭頂輕輕撫摸。
上一次他這麼伸手摸人頭,已經完全忘了對象是誰,但這個動作,卻非常熟練。
他說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引師堂的課可以繼續上,但其他堂房的課,在納靈之前都不要去了。”
話音未落,浮空術已經作用在了少女身上,將其輕柔地托離地麵,並隔絕了周圍的勁風,往引師堂宿舍的方向疾奔而去。
不多時,嚴樂樂已經落地在了她的宿舍門前。
看著那個刻著她名字的門牌,她卻站在門口躊躇不前,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像是有些氣不順,又像是有什麼心事想說在猶豫。
不過,石鐵並未等她表達什麼,也沒落地,放下她便直接就離開了。
路上碰到這個少女,順手送了一段路,本就不在他的計劃之中,接下來,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隨軍駐紮的軍醫勉強有了,下一步,就是確定每個島上的商業設施。
人在空中,已經遠離了宗門,石鐵卻突然想起少女虛弱的樣貌。
外來者入城已經很多年了,其中肯定有不少人都從學校裡了解到了,城市功法的基礎穩固。
隻有親身體會才能理解,穩固的基礎,對實力和境界的意義在那裡,光是聽或閱讀道理,是意義不大的。
世家傳承的殘缺功法,或者缺少靈材培養的軍功,在修行者的身上留下了不小的傷痛;或者就是境界無法提升,大部分修行者,自然都有了更換功法的想法。
事實上,不論這個世家子弟是多麼傳統,對自己的功法是多麼自負,他都絕對不可能自信到,罔顧事實的地步。
對於世家子弟來說,世上最大的痛苦就是自負守舊的父親,有個比他強十倍的獨立女兒。
這些,都是石鐵這些年對世家的觀察,所總結出來的小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