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有不少納靈前期，或凡人開的小工坊，小商鋪乃至一些小攤販，在這一輪員工辭職的浪潮之中，被迫關門了。
最直接的現象，就是南、北兩個廣場上，那成排的小攤，幾個月來，數量一直在減少。
終於，在某個石鐵無法理解的時間點，攤販的數量又開始慢慢增加，好像某種浪潮已經完全過去。
他對商業的了解非常少，對於福利措施導致的商業動蕩，他能看到的東西也不多。
而他對陷入窘境的小商販的援助，也漸漸成了城市各處的美談。
短短半年間，便有三百餘起善心善報的故事，在坊間流傳開來。
還被有心人編纂成冊，又經鐵雪審視整理，最後送到了城主手裡。
對於元嬰老祖來說，另一個元嬰就在附近，明擺著做的事情，顯然不可能不知道。
懸浮在巨劍旁的鐵雪，表情非常喜悅，笑著問城主“城主苦心在城裡製造善有善報的事跡，需要城裡的官員幫忙宣傳嗎？”
“或者模仿……”
石鐵立即搖頭否定道“我知道你們總是認為，我過於單純，把人性想得太好。”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試圖改變你們的觀念，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問題一出，鐵雪臉上的喜悅，立即變成了凝重。
她漂浮著的身體周圍的空氣，也仿佛凝實成了固體。
她皺著眉頭問道“城主請說。”
看著女孩的表情變化，石鐵微微點頭，目光越過了鐵雪，飄向海域，輕聲說道“因為，你們是真實做事的人，而我不是。”
“你們的心裡，確實需要保持，對人性惡的高度警惕。”
“而我，則必須與你們相反，不然，我們的市民和萬國世界的市民，又有何區彆呢？”
“在規則之下，人情關懷也至關重要。”
“城市是我，也是市民的家。”
“既然是家，那就一定會有汙垢。”
“一塵不染的地方，總是讓人感覺疏遠，也不會有多少人，能在這裡愜意生活。”
“我的行為，確實可能會製造出不少的麻煩。”
“但我們是元嬰啊！”
“連一點點麻煩都怕，那我們還算是什麼元嬰老祖？”
“要是不想擔責任，直接丟下責任，隨便找個地方隱居不好麼？”
聽到城主輕聲說的話，在鐵雪的心裡，卻仿佛是身處於雷雲之中聽雷一般震撼。
她愣了足足十秒，才重新恢複了滿臉的笑容，對著城主翻了個白眼，笑罵道“做事的又不是你，真是說得容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這本冊子，我會用我自己的錢，匿名印上百萬冊，一半放在城裡，一半運到海外。”
“城主就等著看各種打著善心名義的陰謀家，和各種欺騙善心的無恥之徒吧！”
說完這句，鐵雪便驅動回城石，原地消失。
她的話，在石鐵的心裡激起了不小的浪花，他趕緊掏出萬音儀，撥通鐵雪的號碼，說道“你們開個會，把這類利用善心的罪行，定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