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海域瀕臨極寒之地附近,有一個龐大的島嶼,名為流放島。
它遠離大地,上麵生活著被流放到了這裡的犯人,以及他們的孩子——每年都有很多罪犯,被法陣直接傳送到這裡來。
對於盜賊出身的稻一來說,他今天有些慌。
自從幾十年前的某一天,他自命不凡地溜進金丹城主府裡偷盜,被侍衛成功抓捕,流放到這裡之後的幾十年時間裡,他還從未有像今天這般慌張過。
作為犯人流放的目的地,這裡自然不存在什麼官方勢力,隻有無數的幫派和獨行高手。
幫派與幫派之間,又經常發生矛盾,彼此鏖戰。
戰鬥之後,便總是會有一些人,被丟下大海。
最開始的流放島,或許是人跡罕至的荒蕪之地,沒有農田,也沒有城鎮。
但現在的流放島,已經被大大小小的幫派們,經營成了大大小小的小城封建社會。
他們分割了土地,建立起了城邦高牆,強行霸占了人口,並自詡為王。
在這樣的環境裡生存,隻要不是什麼絕世強者,都得依附於某個幫派生存。
稻一在進入流放島之後,便拜入了一個大幫派。
那是島上排名前三的幫派,坐擁上千平方公裡的土地。
然而就在一夜之間,這個幫派,便被人連根拔起。
就連較為外圍的幫眾,也被人捆綁起來,準備活活丟進海裡喂海妖。
海中有妖,這是整個流放島上的人,都知道的消息。
這些妖很愛吃人,流放島上也經常有人被丟下大海。
久而久之,海中妖物,便習慣了環繞在龐大的流放島附近活動。
稻一幾十年的幫派生涯中,大戰打了幾十起,小戰也打了至少上千起,他根本就記不得,自己已經丟了多少人下海。
現在,輪到他自己了,他才終於明白,曾經當作笑話來看的求生掙紮,對於被拋下海的人來說,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就在他即將落水的瞬間,他看到了敵對幫派打手的醜惡嘴臉,以及他們諷刺的人格侮辱詞彙。
這一刻,他是真的後悔,為什麼當初就那麼不長眼,偏偏選了個排名第三的幫派,要是選擇排名第一的該多好。
即便是選擇做個獨行俠,遊走在各個幫派的視野盲區,也比在幫派裡膽戰心驚地活了幾十年,到頭還要被丟進海裡喂魚妖來得好。
刹那之後,稻一感到後背撞破了海麵,整個身子瞬間被冰冷的海水包裹,腥臭的液體,瘋狂地湧進了耳朵和鼻孔。
求生的恐懼,徹底擊破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在海水裡瘋狂拍打,本能地遊向岸邊。
然而,剛剛才將他扔下海的人,怎麼可能看著他遊上岸。
他們手裡拿著的特殊長棍,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發明出來的材料,隻要碰到人,就能將其一身靈力瞬間湮滅。
稻一記得,他曾不止一次利用這個武器,與敵對幫派交戰。
但是,海中妖物隨時都可能冒出來,它們總是來得很快,而且根本看不見影子,就好像漆黑的海水,將它們隱形了一樣。
恐懼催促著稻一,讓他努力遊到了,距離岸邊隻有三米的位置。
一條長棍,突然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當即,他便感覺渾身虛脫般無力,意識也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不僅無法繼續遊泳,甚至連浮在水麵都已做不到。
直到海水淹沒了他的頭頂,他才感受到劇痛衝擊大腦。
或許是因為海水太冰,麻痹了痛感,痛感隻是持續了幾秒,便完全變成了麻木和遲鈍。
黑色的海水,令他看不到自己肩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