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出來看到程霈和張華守在不遠處的花園裡，同張華叮囑了一句看好那人便與程霈離開。
兩人走在花園裡，程霈問道:“可是靜安寺出了事？”
程雅點頭，簡單同他說了幾句，並交代道，“此事朝廷還未有定論，大哥知道便好，莫要同他人提起。”
看著程雅又要出門去，程霈喊住她，“今兒是除夕，你晚上回來嗎？”
程雅拍了一下頭，都忘了今天過年的事了，說起來，自從遇見他們一起逃荒都已經四年了，卻從來沒有一起過年，心裡到底還是有些遺憾的，今天還是不成了，看著程霈搖了搖頭，“今夜我怕是回不來，大哥你們不必管我，好生過個年。”
程霈走到程雅跟前，看著這個初遇時頭發枯黃身形矮小的姑娘如今已經長成娉婷少女，程霈心裡一動，手撫上她的肩頭說:“給你留著過年的餃子。”
“好，等我回來煮餃子吃。”在程雅的心底，是真的把程霈當成了哥哥，他雖然平日裡話不多，但有他在，程雅就覺得放心。
今日街上的人很少，大約都在家裡準備新年，倒是冷清了不少。
走到木槿巷附近，看著不遠處的永成伯府，周源這會兒還在溫書嗎？程雅心底有一瞬間的念頭想拐去看看，想去再嗅一嗅那淡淡的青竹味，可是想到今天接下來可能還有事要做，不舍的拐去了木槿院的方向。
回到木槿巷的小院，將今日審問的結果彙總到紙上，由錦繡把消息送了出去，便回了臥房。
臥房裡，錦繡放了兩個炭盆，燒的屋子裡春意融融，程雅躺進被窩裡，饜足的呼出一口氣，睡了過去。
午時的時候，程雅被錦繡叫醒，告訴他劉先生來了。
因著受了傷，程雅睡得格外沉，醒來頭昏腦漲，胸口悶痛。
抬眼看了窗外陰沉的天，早上陽光萬丈，也許晚上要下雪了，天意果然難測。
用冷水胡啦了一把臉，頭腦清醒了些，程雅在倒座房的會客廳裡見到了劉先生。
劉先生看著滿臉倦色的程雅，臉上比早上還差，關切的問道:“你走後鐵三兒才同我說你受傷了，現在感覺如何，要不要找個太醫看看？”
程雅看了一眼眼下全是青黑的劉先生，兩個人彼此彼此，誰也彆說誰。
喝了口熱茶揉著太陽穴搖頭，“一點內傷而已，無大礙的。先生找我何事？”
劉先生搖著扇子擔憂的看了程雅一眼，“嚴從善一夥都已經審過了，他們多年前就與鬼蜮搭上關係，這些年往裡送了不少人，也是仗著鬼蜮給他開路，他的商隊才能四通八達。”
程雅聽的點頭，這麼說來，她當初要是不跑，也被送進鬼蜮了，繞了這麼個大彎子，還是進去走了一圈，倒也是殊途同歸了，還真是緣分。
“嚴從善也是借著鬼蜮的路子搭上信王一脈的，這些年他們彼此勾結，做下了無數傷天害理的事。”
說道這裡，劉先生歎了口氣，帶了幾分疲憊的聲音道，“至於那文常青，他被抓後倒是招了一些。這些年他在信王府中摸索出了信王和鬼蜮之間的勾結。信王被抓後，他在混亂中受傷，逃到信王的書房中，拿了信王的一方私印。信王府被封後，信王的心腹都被抓了。文常青拿著私印找到了靜安寺，以信王謀士的身份隱藏在了靜安寺。”
看劉先生喝起了茶，程雅問他，“他可招了他們的謀劃？”
劉先生搖頭，“沒有，這就是塊滾刀肉，說完這些他就咬舌了，他是個狠的，舌頭齊根咬斷，倒是救了下來，可是瞧著不太正常了。”
程雅就知道，這個文先生哪這麼容易招供，他說的也不過是他想說的，舌頭都斷了，能讓人招供的藥也沒法用了，程雅嘟囔著“可惜了！”
“是可惜，到現在連他們要乾什麼都不知道。還有成國公府，金吾衛借著昨晚的事幾乎把成國公府查了個遍也沒找出什麼有用的。”劉先生接著道。
程雅托著腮嘴裡念叨著“成國公府”，忽然想到那個被平了的百鳥園，據說成國公緊接著就讓人把百鳥園改建成花園，還挖了個池塘。
大冬天的，土都被凍著，按理說誰家也不會在這個季節動土，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百鳥園下邊有東西，隻是被程雅打草驚蛇了。
程雅懊悔的跟劉先生說了自己的猜測，“我真是太莽撞了！”
劉先生搖了搖扇子，“你也不必自責，這隻是猜測，其實他們要謀劃什麼，也不難猜。今夜皇上在廣德殿大宴群臣，他們若是在今天行動的話，廣德殿就是他們的目標，不過此番靜安寺出事，他們是就此龜縮不出還是鋌而走險尚不可知。”
程雅點頭，她也是這麼想的，又想到前幾日在街上看到的乞丐，上次同劉先生提過，今年城裡的青壯乞丐有點多了，便說道:“乞丐的事情可查了？”
“查了，大多說的清來處，隻說是快過年了聽說京城有錢人多，來發點橫財，已經驅逐了。”
這麼說倒也無可厚非，可程雅總覺還是不踏實，提醒道:“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換了個身份隱藏在哪裡，今夜還的加強巡邏。”
劉先生點頭，過年不容易啊，有的忙了，但願能一切順遂吧！
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用手沾著茶水還在劃拉的程雅，劉先生皺了皺眉頭，想提點兩句規矩，張了張口還是換了話題:“今夜你就守在皇上身邊，隻要皇上無事，那些人再折騰也是徒勞。”
“嗯，有我在，放心！”程雅點頭又問道:“城外與成國公府有交往的將領可查過了？”
劉先生靠在椅背上，伸出右手捏了捏眉心，“放心，都有人盯著，不怕他們鬨事，就怕他們沒動靜，像爛了心的果子，更讓人鬨心。”
該說的都說完，恰在此時錦繡敲了敲門，把午飯送了進來，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程雅對錦繡說:“照著樣子再來一份。”
錦繡愣了一下便應聲退下，劉先生放下扇子拿起筷子說:“我可吃不了那麼多。”
“是我，我受了傷要多吃多睡，現在多睡是不成了，隻能多吃！”
程雅筷子翻飛，看的劉先生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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