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搖了搖頭，從衣袖裡掏出小藥瓶，可惜了，這藥沒有幾顆了。
卸了微胖漢子的下巴，倒出一顆塞到他嘴裡，再猛一抬起下巴讓他仰起頭將藥咽下去。
微胖漢子掐著脖子猛咳，可惜徒勞，除了咳出些口水啥都沒有。咳聲漸歇，微胖漢子抬起頭，眼神迷離，臉上表情木然。
家將和殺手眼睜睜看著被喂了藥的漢子好像癡呆了一般，都驚恐的看著程雅。薛江又往湊了一步道:“你給他吃的什麼？是毒藥嗎？”
“算不得毒藥，隻是讓人聽話乖巧的藥，現在你們想問什麼可以問了？”程雅把地方讓給家將，自己到一邊聽著。
原來，這群人是東禹和北齊邊境上的土匪，他們常年盤踞在四合山上。這四合山隸屬東禹，再往北的山就隸屬北齊。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散兵遊勇，還有一些在當地犯了事無處可去的人，便聚集在邊境的深山裡做了土匪。
他們也沒有什麼家國概念，不管是殺人還是越貨，給錢就乾，這些年害了不知多少人命，而且，他們還黑吃黑，吞並了周圍山裡的小股土匪。
因為他們處在邊境線上，不管東禹還是北齊都不當麵直接出兵剿匪，一個不合適就成了兩國交戰了。
況且他們在山中盤踞多年，神出鬼沒，連找到他們的老巢都費勁，因此才讓他們存在了這麼多年。
這些年，他們搜刮了不少銀錢，這人倒是吐的乾淨，連他們的藏寶庫都說出來了。
微胖漢子就是他們四當家的。這個四當家有個怪癖，對自己的雙手格外在意。
雖然每日裡都勤練武藝，可每晚睡前必保養他的雙手，又是泡又是塗抹藥膏，比姑娘家還在意，倒是把手養的很嫩。
人有些奇怪的愛好這本也沒什麼，可他這愛好混在一群土匪中就太顯眼了。
眼看天色黑透，前麵還有殺手等著，程雅有些擔心，這群殺手怕是不好對付。
家將問完了話，四當家表情呆滯的跪在地上，薛江氣的挽起袖子又踹了他兩腳道:“你個鱉孫，連老子都瞞過了。”
踹完了又問薛海:“這幾個人怎麼辦，前麵還有埋伏，帶著他們也不方便，留著也不行。”
薛海走到程雅薛昉跟前問如何處置這幾個土匪。
程雅轉身走開，留了薛昉拿主意。
薛昉有些猶豫，他從小到大，雖然知道自己以後要麵對的是什麼生活，可他真沒親手殺過人，更沒下過這樣的命令，看著走到一邊的程雅，薛昉無奈道:“海叔覺得應該如何處置？”
薛海也猶豫，公子畢竟是在京城長大，連血都沒怎麼見過，讓他做決定是有些為難了，他想了想道:“公子到一邊等等屬下！”
程雅轉身拉住薛昉持槍的胳膊將他帶到四當家麵前，冷聲道:“殺了他！”
薛昉一愣，手中的槍似有千鈞，讓他殺一個手無寸鐵之人，這不是男子漢所為。
薛海幾個欲上前勸阻，程雅道:“你們也不想將來有一日，你們的少將軍因為所謂的心軟死於彆人的刀下吧，對待要殺自己的人都能如此心軟，那還做什麼將軍，乾脆去廟裡普度眾生好了。”
話一說完，程雅手上用力，薛昉手中的長槍一下穿過四當家胸口。
四當家似是沒有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還有些呆滯，圓睜的雙眼裡滿是不甘，胸口便被血色暈染。
薛昉眼見自己的長槍殺人，嚇得想要鬆手，程雅又一用力，槍頭從四當家身體裡抽出，平日裡擦的珵亮的槍頭染上血色，槍尖還滴答著鮮血。
薛昉臉色蒼白，看著程雅道:“你！”
“少將軍是連血都沒見過嗎，剛才不是還說大殺四方嗎，莫不是怕了，想要回家找娘了！”
程雅聲音冷冽，絲毫不給他留麵子，到了邊城，他就不再是京城薛家的大公子，而是邊城的少將軍，以後是要叱吒疆場，守護萬民的。
薛昉少年心性，最是要麵子，他握緊裡槍身往地上使勁一杵，聲音裡激動而堅定的說道:“誰怕了，我可是邊城守將的兒子，以後死在我這杆槍下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呢，這隻不過是第一個罷了！”
薛海等人見薛昉這樣說，便放了心，拿了手中刀解決了剩下的幾個土匪。
薛昉也算將門虎子，雖然有些膽顫，終是忍住了。
程雅看了一圈眾人道:“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兒出山口，總不能讓他們久等了。”
不能在等了，他們不熟悉地形，殺手是不會讓他們在這山道裡磨蹭到天亮的，與其擔驚受怕的等著彆人來襲擊，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多些勝算。
幾人坐到一邊的大石頭上，家將拿出乾糧遞給薛昉，他猶豫著接過，放到嘴邊，張了張嘴也沒有咬下去。
他現在腦子裡都是四當家死前的模樣，還有那染血的槍尖。
程雅吃著餅子看了他一眼，“少將軍還是吃些吧，你再這麼矯情下去，以後還有沒有的吃都難說。”
薛昉倒是聽的進話，拿著餅子正在做著心理建設，薛江卻是忍不住了，不就功夫高點嗎，至於說話這麼帶刺嗎？他剛站起來就被薛海拉住，“你做什麼？”
“這小子說話也忒過分了，我要跟他掰扯掰扯。”
“掰扯什麼，吃飯，有勁留著等會兒使。”薛海說完，衝薛江使了個眼色讓他看看薛昉。
薛江轉頭，薛昉正拿著餅小口的咬著，薛海拍著他的肩膀說:“我們哪個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少將軍該成長起來了，不然到了邊城也無人信服。我們都舍不得少將軍受這個苦，其實是害他，道理你真不懂嗎？”
薛江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這可能是薛家往後唯一的指望了，家裡的二公子體弱，隨了舅家的人，愛讀書不愛習武，怕是上不了戰場了。可薛江也怕逼緊了傷了少將軍，說到底，還是將軍的後嗣太少了。
薛江心裡明白，可還是氣不順，這個不知道打哪裡來的小子對少將軍指手畫腳的，當他們是空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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