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已經想通了自己對張說的感情,也不似以往那般遮遮掩掩,在下人通報說吳海帶著兩個司主來探望的時候,她便欣然同意了。
張說激動的握住白蓮的手,“姐姐這是接受我了,願意將我放到明麵上了?”
白蓮笑著與他十指交握,“你不用多想,你若不想見,我便讓他們回去,若是見,隨意應付兩句就行,不要累著自己。”
“見,見,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我是姐姐的人,快讓他們進來。”張說興奮道。
白蓮如同一個女主人般招呼吳海等人進屋,然後安靜退出,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張說與吳海三人閒談了不到一刻鐘,簡單說了自己的傷勢,主要提到了鐘大夫對自己細心醫治,與吳海聊的很是投機。
吳海出來後走在路上,回憶著張說說話時的表情,他每一次提到鐘大夫,眼神都格外不同,好像在提醒吳海什麼。
吳海琢磨,張說這是在傳遞消息嗎,是說鐘大夫知道什麼情況?想到這裡,他趕緊吩咐暗衛將消息送給程雅,讓她處置。
程雅收到消息沒有驚訝,上次在盧明忠小院外見鐘大夫她就覺得他有些奇怪,看來他還知道不少,倒是該找個機會見見了。
鐘大夫有個多年的習慣。暗查司下午若是薛大夫在,又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他便去隔了兩條街外的同福戲樓去聽戲。
因為司裡的人大多身體不適也不愛找他,因此他在不在也無人在意,他不在更好,免得薛大夫忙起來被推給鐘大夫,誤診了怎麼辦?
程雅下午的時候便扮成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踏進了同福戲樓。
今兒的戲目是目前正火的新戲《月寒記》,講的是月宮玉兔萬年孤寂難耐,下凡結識書生並與他相愛,後被嫦娥拆散的故事,故事曲折淋漓,哀婉纏綿,肝腸寸斷。
程雅坐到鐘大夫對麵的時候,這老頭已經打著拍子眼中含淚,嘴裡發出有節奏的低吟聲。
看了看戲台上還算清雅的扮相,咿咿呀呀也不知唱的是什麼詞,程雅拿起鐘大夫麵前盤子裡的瓜子嗑起來。
一折唱完,鐘大夫才慢慢回神,他喝了口茶,伸手摸向盤子裡的瓜子,發現已經見了底,這才注意到坐在對麵的程雅。
鐘大夫眯著眼睛探著頭仔細看了看,擰眉道:“你是哪位?老頭子可不認識你。”
程雅笑道:“鐘大夫貴人多忘事,我們見過,就在盧明忠小院前,那會你忙著給黑蓮治病,可能沒注意到我。”
鐘大夫並沒有想起程雅的模樣,隻是憑著程雅直呼盧明忠和黑蓮的名諱便一眼就認出了他,“你是周司主,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會是為了老頭子才來的吧?”
程雅招呼小二上兩盤點心,換壺新茶,才慢慢道:“我當然是為了您來的,不然我才不來聽這連詞都聽不清的戲呢?”
程雅說著時滿臉的嫌棄,鐘大夫也毫不客氣,“你進來也是浪費了好好一張戲票,整天打打殺殺的粗人如何能懂戲曲的意蘊,純粹對牛彈琴,哼!”
程雅一笑,嗬,這老爺子真有個性,對自己這個司主沒有絲毫敬意,是個有膽識的,果然與眾不同。
新茶上來,程雅提壺給鐘大夫先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上,才慢慢說道:“鐘大夫似乎知道我會來找你?”
“老頭子可不是能掐會算的,如何能夠知曉,周司主紆尊降貴來見我這個老頭子可不是為了喝茶,您有話直說,彆耽誤了下一折戲。”鐘大夫嘗了口新茶道。
即是時間寶貴,程雅也不囉嗦,直奔主題道:“黑蓮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抬起渾濁的老眼看看程雅,鐘大夫“嘁”了一聲,“就知道你是問這個。他有暴躁症,應該是多年前走火入魔留下的後遺症,這麼些年一直吃藥控製,最近大概控製不住了,估計是被你氣的。”說最後一句時還指著程雅。
程雅沉思,這倒還是很少聽說,走火入魔有靜脈逆行,武功儘廢的,有瘋癲的,有殘了的,有失憶的,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暴躁症的。這估計是盧明忠儘力保他的結果了。
能看出這個,估計鐘大夫的醫術遠比他表現出來的高超,這老頭也是個藏拙的。
鐘大夫看程雅不說話,敲了敲桌子道:“還有沒有問題,戲馬上開始了,彆耽誤老頭子老戲。”
“那他上次發病也是被我氣的?”
“那倒不是,他似乎是沒有及時用藥,至於為什麼,你自己想吧,這不歸老頭子管,你們這些人,肚腸裡全是彎彎繞繞,整天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也不知道自以為是的瞎折騰什麼,哼!”鐘大夫不耐煩的說完,拿起桌上的點心猛嚼了兩口。
程雅點點頭,鐘大夫的意思黑蓮發病極有可能不是意外,想來黑蓮的病知道的人應該不多,薛大夫知道,再有就是白蓮了,會是她嗎?連自己的親弟弟都算計。
拋開這個問題,程雅想到司裡那二十個身中蠱毒的人,便問道:“鐘大夫可還看出司裡有什麼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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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大夫一愣,“你在指的是什麼?”
“前些日子那十多個中暑的,還有被杖責的,鐘大夫給他們把過脈嗎?”
鐘大夫放下手裡的瓜子,沉聲道:“倒是把過兩個,那些老頭子無能為力,他們都是活該,沾染上那些惡心玩意,這輩子就完了。”
“看來鐘大夫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了?”
“還能怎麼回事,不就是蠱毒嗎,巫族養出來的下作東西。”
程雅心說,看來這老頭是真懂,她想起自己身上的怪異,還有依依,她之所以現在什麼都不敢做,就是怕一旦動手,自己先保不住了,在不知自己是否還有死穴捏在彆人手裡的時候,她怎麼敢輕舉妄動呢,畢竟她還沒有活夠呢!
想到這裡,程雅若無其事的問道:“鐘大夫對蠱毒還有了解?”
鐘大夫若有所思的看了程雅一眼道:“看來周司主倒是比老頭子知道的還早,倒是老頭子班門弄斧了。”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之前見過中了那種蠱毒的人,而鐘大夫卻是真正的了解。還請鐘大夫不吝賜教!”程雅衝鐘大夫拱手道。
戲台上正在敲鑼打鼓,新戲馬上就要開演,鐘大夫看了眼戲台,著急道:“老頭子早年遊曆過南晉,誤入過那巫族,略懂一些,周司主若有疑問,可將來再一起探討,現在老頭子要看戲了,周司主請便!”
說完,鐘大夫便不再搭理,專心看戲,想著自己的事也不著急,程雅沒有打擾已經打著拍子的鐘大夫,起身離開了。卻沒看到鐘大夫在程雅離開後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裡嘟囔著:“小丫頭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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