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兄弟二人又進屋裡給他們爹磕了三個頭，才跟在董樹良身後離開。
程雅看著他們走出院門，又轉頭看了看屋裡躺著的呂良。
薛昉隨著他的目光轉換，不解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程雅若有所思，“你覺不覺得這個董樹良有點不太對勁？”
薛昉搖頭，“他跟呂良差不多高呀，你不是說殺呂良的人比他高兩寸嗎？”
“是啊，從身高來說，董樹良不是殺呂良的人，可董樹良不是說了嗎，他們有好幾個過命的兄弟呢？”
薛昉被點醒，“我這就讓人去查跟呂良和董樹良關係好的幾個人。”
“再讓人去查查昨天跟呂軍換班的人。”程雅補充道。
薛昉點頭，喚了心腹上前低低吩咐。
程雅抱臂先往前走著，薛昉一會兒跟上來道:“你之前寫信讓我安置的陳家人到了，我讓人幫他們先租了一處小院暫住。至於那個陳崢，可以入薛家軍，隻是你也知道我薛家軍的規矩，不管是誰，都要從小兵做起，你不會怪我吧？”
“什麼話呀，到了你的地盤自然守你的規矩，我可沒讓你特殊照顧，隻是給他個進軍營的機會，將來如何，全看他自己的造化。”程雅笑道。
薛昉鬆了口氣，“那就好，你跟他們家是什麼關係？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薛昉雖然還沒見過陳崢，可是聽去接他們一家的人回來說，那陳崢也是個很陽光英俊的少年。
程雅想了想道:“算是朋友吧，他幫過我兩次忙。”
“奧，”薛昉看程雅說起陳崢的時候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又問道:“那你還去看看他們嗎，去的話我讓人帶你過去。”
程雅搖頭，“這幾天事多，等我走之前若是有空的話再說吧！”
到了路口，程雅對薛昉道:“少將軍，我就先回去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說完，程雅往前走去，走出兩步她又回頭喊住薛昉，“少將軍，我以為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以後你有什麼話可直接問我，不必小心試探。”
程雅說完轉身離去。
薛昉愣住，他看著程雅離去的背影，想要解釋幾句，卻不知怎麼開口，猶豫幾息之後，程雅的身影已經轉過前麵的路口，隻餘昏黃燈光照耀下晦暗不明的小路。
第二天一早，董樹良幾個過命兄弟的資料，還有前天與呂軍換班人的資料便隨著早餐由薛昉送到程雅的桌上。
程雅仔細翻看，薛昉指著其中一張說:“這個叫徐恩的身高倒是對的上。”
這個徐恩早年與呂良和董樹良還有幾人都是一起入的軍營，徐恩後來因為脾氣火爆，在軍營中打架鬥毆並將對方重傷，被打了五十軍棍後驅逐出薛家軍。
離開薛家軍後，徐恩便回了烏河鎮下的徐家村做起了殺豬的老本行。
隻是這徐恩自覺被杖責逐出之後有些窩囊，後來被人勾帶著進了賭坊，自此便過上了白天殺豬，晚上混跡賭坊的日子。
徐恩好賭在周邊村子以及鎮上都不是什麼秘密，隻是他平日都是小賭怡情，因此家人最初說過他幾回之後，見他確實也算心中有數，每次不過是輸贏十幾個銅板的事，對於一個每天都能宰殺兩頭豬的屠戶來說，無傷大雅，也就隨他去了。
消息上說，最近徐恩倒是很少去賭了，每日除了殺豬都在家裡拾掇些雜事，隔幾天還是才到鎮上賭坊溜達一圈，小賭過過癮。
將軍府被劫那天，據說徐恩那天晚上手氣好，在賭坊裡逗留了一夜，賭坊裡的夥計還有荷官都可以給他作證。
與呂軍換班的張大山則是因為過兩天是他嶽母大人的壽辰，他之所以換班是想那日隨媳婦孩子一起去給老人家拜壽，表表孝心。
看起來都是合情合理，嚴絲合縫，程雅看著張大山的資料問道:“這個張大山平日為人怎麼樣？”
薛昉一愣，“我讓薛海去找調查的人過來，有什麼也好問的詳細些。”
負責去調查張大山的人名叫馮大海，明麵上是街頭的一個混子，他算是薛家軍的後人，父親死於戰亂，母親帶著他改嫁，繼父嫌他吃的多，對他非打即罵，他從十歲便在街頭流浪，吃著百家飯，後得到薛家軍的照應才活下來。
馮大海生性愛自由，因為父親戰死的事，不願再入軍營，時間久了，便在街頭糾結了一幫混混，做起了老大，暗地裡為將軍府打聽消息，算是將軍府的一個線人。
馮大海一身誇張的綢緞衣服穿的歪七扭八，絡腮胡遮住了大半張臉，不大的眼睛裡透出精明。
他跪在將軍府的廳堂裡，低頭抬著眼皮偷偷看上座的薛昉。
程雅走到他身邊問道:“張大山的消息是你打聽的？”
“是，是小的做的。”馮大海點頭哈腰，一副市井派頭。
“消息都屬實嗎？”
“屬實，絕對屬實，小的不敢有任何隱瞞，若有欺瞞，便叫小人橫死街頭！”馮大海賭咒發誓道。
程雅點頭，馮大海的眼神堅定，不像是說謊的模樣，又接著問道:“你起來回話吧！”
馮大海瞄了眼上座的薛昉，見他也微微點頭，謝過之後從地上爬起來，順著程雅手指的方向坐在了一個木凳上，旁邊的下人接著給他端了一杯茶放到手裡，馮大海誠惶誠恐的端著茶杯剛想起來道謝，便又聽程雅問道:“你坐著就行，不必拘束。我且問你，這張大山平時為人如何？”
馮大海連想都沒想就道:“這個張大山最不是東西了，他小的時候還跟小人混過兩年，後來被招進邊氏貨棧做了夥計，再見了小人便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生怕小人會沾了他的光似的。”
說到這裡，馮大海便滿是憤恨，聲音裡還有些許不屑，“他跟我混的時候便相中街上雜貨鋪馬老頭的獨生女，三番兩次的去姑娘跟前獻殷勤，馬老頭怎麼可能把閨女嫁給一個混混，再說了，這馬老頭的閨女長得不算好看，這張大山平時沒事就跑到青樓門口看姑娘，是個好顏色的，他到底是相中人家閨女，還是相中人家鋪子還兩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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