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下車後，老頭趕著馬車出了鎮子，林婆子靠在馬車上笑的前仰後合，道:“小柳，我這演技不錯吧！沒把那個探子惡心死，哈哈哈！”
趕車的老頭，也就是小柳道:“那是，要不是我知道車裡坐的是姑娘，也是要上當的。”
這個林婆子就是程雅，外頭趕車的老頭就是小柳。
倆人早就知道這一趟不會素淨，新年那天，他們大大方方的出城也不過是引蛇出洞，誘敵罷了。
包被裡的孩子，是之前小柳悄悄做的一個木偶，至於偶爾傳出的嬰兒聲音，則是得益於程雅上輩子學過的一點腹語。
破廟一戰，程雅和小柳消耗了他們的大部分人手，他們離開之後便直接易容回了大京，轉而接了孩子出京，果然不遠，就又碰到了探子。
也是他們人手不足，派出的探子才漏洞百出，可叫程雅好好發揮了一回。
程雅想著探子難看的臉色，心情好的不得了，“接下來應該清靜幾天了吧！”
小柳揮起馬鞭，高興道:“那是自然，這下可以輕鬆回家嘍！”
果然一路順利，因著天氣不好，他們一路行了十天，走進霧涼城的時候，已經正月十七中午了。
程雅交代小柳道:“小心點，這地方可能還會有探子。”
小柳答應一聲，兩人趕著馬車往南城門而去，從那裡出城，不到五十裡就是邊城地界了。
他們沒有在城裡做停留，依著手中那張黃冊的地址，他們出霧涼城一路南，走到快天黑的時候，才到了霧涼城外三十裡的那個莊子附近的樹林裡。
小柳解開馬車，程雅換回男裝，把孩子裹好綁到身上，翻身上馬，趁著夜色向著邊城急奔。
小柳則收拾了馬車裡值錢的東西背在身上，將馬車推到附近的河裡，把羊放了，才一頭紮入夜色中不見蹤影。
程雅行了不到十裡，便遠遠看到霧涼城在邊境布置的防線，看來薛昉陳兵確有其事，連霧涼城也戒備起來了。
看著前邊的巡查營，程雅沒法硬闖，她記得往東十餘裡便有連綿的山勢，倒是可以尋到機會翻山過去。
行到山腳下，程雅抽了馬一鞭子，隨它離去，帶著孩子用輕功翻過那座不高的山。
一翻過山，程雅便感覺到了不對勁，竟然有人在這裡布下了天羅地網，這是算準了她會打這裡過嗎？
程雅一個鷂子翻身，避過落下來的大網，接著就是從各處竄出的亂箭，亂的很，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樹枝亂石，天女散花一般奔著程雅就來了。
程雅傻眼，布置機關的都是什麼人呢，這也太不拘一格了吧！
一個愣神，居然有石子打到程雅的身上，轉身出了機關的範圍，程雅笑了，嗐，她這一路都沒真正讓人傷過，這會兒居然還能著了自己人道，真是邪性了，她非要把那個設置機關的人拎出來好好看看，可真是有本事啊！
機關發動，驚動了守在不遠處的士兵，拿著長槍就圍上來了，呼啦啦一大群，眼神如狼般盯著程雅，“什麼人，竟敢擅闖東禹？”
旁邊一人道:“管他什麼人呢，先抓起來再說，交給隊長處置！”
程雅走近他們一步，笑道:“你們隊長誰呀，叫他來見我。”
幾個士兵麵麵相覷，其中一人道:“你一個奸細，竟然還想讓我們隊長來見你，你臉咋這麼大呢？”
程雅借著火把的光看了看說話的這人，這大圓臉盤子，自己還真比不過，正要再說兩句損回去，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奸細抓住了沒有，在哪兒，我看看！”
一聽聲音，程雅笑了，她現在認識的人還真不少，哪哪都能有熟人。
程雅也不說話，連日趕路，還是扮演的窮人，一輛破馬車，吃沒吃好，睡沒睡好，身子乏得很，恰在這時，身上綁的小家夥也醒了。
說起這孩子，可真是皮實的很，一路上風餐露宿，這孩子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啥也沒耽誤，倒是好養活的很。
剛才程雅翻上翻下的他也睡得踏實，這會兒程雅不動了，他居然不樂意，開始鬨騰了。
程雅就近坐在石頭上，解下孩子慢慢拍著，這怕是又餓了，自己身上的水囊裡倒是還有羊奶，可是冰涼冰涼的也沒法喂啊！
這下圍著她的士兵都迷糊了，剛才沒看清，以為程雅身前綁的什麼重要的東西，這會兒聽見哭聲才明白，居然是個嬰兒，這不對啊，哪家細作還半夜帶孩子翻山越嶺？
隻見那隊長分開人群，大聲喊道:“怎麼還有孩子的聲音，這是哪兒來的奸細？”
程雅抬頭一看，冷哼道:“陳崢，長本事了，連我都敢抓！”
陳崢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一哆嗦，直接就跪下了，“大人，您怎麼在這裡，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
陳崢說著，背在身後的手快速擺動，其他的士兵不明所以，也跟著跪了一地。
程雅把手裡的孩子塞到陳崢懷裡，“抱著，先回你們營裡歇會兒。”
陳崢僵硬的托著孩子，滿臉呆滯，走路都不知道先邁哪個腳了，旁邊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士兵湊近陳崢道:“隊長，孩子不是這麼抱著，交給屬下吧！”
陳崢把孩子轉出去，輕呼一口氣，跟上程雅道:“大人，您這是打哪兒弄來一個孩子？”
“路上撿的，”程雅隨意的胡扯，回頭見那娃娃臉抱的穩當，也就放心了。
陳崢的營地離得不遠，就在山腳下，很快便到了。
程雅看著差不多的幾處帳篷道:“陳崢，哪個是你的帳篷？”
陳崢摸摸後腦勺，憨憨的笑了一聲，“大人，我們都是十個人一個帳篷的，大家夥一塊兒擠擠，暖和！”
程雅點點頭，大冬天的，十個人一個帳篷，程雅是絕不會去的，眼睛看了一圈，不遠處有個高點的帳篷，程雅問道:“那是誰的？”
“是把總大人的。大人，要不要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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