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館給趙蘭施過針,喂過藥後,趙蘭便睡了過去,程雅將她抱回客棧剛安頓好,小柳便說,董浩然來了,正等在客棧大堂裡。
程雅唯恐自己現在見他控製不住怒火,一把將他掐死,對小柳說:“讓他等著!”
想著董浩然那個小妾是吳家的,程雅提筆寫信,讓吳海趕來雲陽,吳家的事怎麼能少的了吳海,還有,一塊帶個擅長內傷和婦科的太醫來,趙蘭現在不適宜挪動,隻能讓大夫來雲陽了。
程雅讓暗衛把信送出去,又喝了一壺菊花茶,壓了壓火氣,見外邊有些天黑了,才慢慢下樓。
董浩然今天同吳家的吳安山打著微服私訪的名義出城遊玩,下午剛剛準備返程便看到快馬而來的衙役,衙役鼻青臉腫,跪倒在董浩然跟前就哭道:
“大人,你快回去看看吧,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了,夫人的娘家表妹打上門來了,把我們所有的人都打傷了,還把夫人給帶走了!”
董浩然聽的身子一晃,他一聽衙役這話,便知道是程雅來了。
他同趙蘭成婚一年多,雖然與程雅見的次數不多,但每次看到程雅都讓他心驚膽顫,不知為什麼,明明很是安靜的一個姑娘,卻給他一種巨大黑洞的幽深恐懼之感。
吳安山一手扶住董浩然,“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夫人的表妹很厲害嗎?”不等董浩然的回答,又問來的衙役,“來了多少人?”
衙役伸出兩個手指,苦著臉道:“就來了兩個人。”
吳安山“嘶”了一聲,“兩個人就把你們打成這樣了?”
衙役揉著腫起的臉頰道:“就一個人動手的,夫人的表妹沒有動手。”
吳安生眼珠一轉,笑的滲人,看著董浩然道:“董大人,沒想到尊夫人的表妹還是個烈性子的,你看,我這才當了鰥夫不久,要不就勞煩董大人給我做個媒,尊夫人這麼漂亮,想來表妹也是個美人!”
衙役低著頭沒敢吱聲,想起程雅看人時的冷冽,他覺得吳安山是活膩歪了,果然,董浩然推了吳安山一下,怒斥道:“你是活膩歪了嗎,廣寧伯的妹妹也是你能肖想的,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董浩然說完,趕緊騎馬就回了縣城,直接到了如歸客棧。
他在客棧大堂裡等了一會兒,卻隻等來程雅隨從的一句“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董浩然等的汗如雨下,心跳如鼓,臉色蒼白的不像個活人。
掌櫃的戰戰兢兢陪在不遠處,他沒想到上午來的客人竟是個女子,更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打到縣衙,還把縣令夫人給帶回來了,現在縣令大人還隻能乾等著,半點不敢多言。
掌櫃心底嘀咕,縣令大人剛來的時候,大家都說他們老家是長州下邊的一個鎮子,都說夫人是縣令會試之前娶得糟糠之妻,一個繡娘罷了,論身份地位,哪能配的上高中進士的縣令大人。
真是沒想到,這縣令夫人娘家居然這麼厲害,便是縣令來了也隻能乖乖等著,半點不敢違逆。
掌櫃又琢磨,既然夫人娘家這麼厲害,那縣令大人怎麼敢這樣對待夫人呢!真是奇怪!
掌櫃的陪著站的腳疼,輕輕晃動著身子換腳歇息,不時抬眼看看董浩然,見他緊張的一杯一杯灌茶水,一身身的出冷汗,更覺得縣令夫人的娘家不簡單。
掌櫃正出神的胡思亂想著,便聽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抬眼一看,淺青色衣裙的姑娘如同泠泠寒水,看似平靜無波,渾身散發的冰寒氣息卻又讓人覺得下一瞬便會巨浪滔天。
掌櫃往後退了兩步,悄悄地溜去後堂,這不是他能待的地方,知道的越少越好,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
董浩然站起身,往前走兩步,抬眼看著程雅冰冷的目光,他心底更慌,深呼吸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拱手道:“不知表妹大駕光臨,姐夫實在失禮了,怎好叫表妹住在客棧,表妹不如跟我去衙門住下。”
程雅抱臂倚靠在欄杆上,冷笑一聲道:“住去衙門,不知董大人是打算讓我住去後罩房,還是縣衙大牢啊?”
董浩然慘然一笑,“表妹說笑了,衙門自有收拾乾淨的客院。”
程雅想著董浩然當初也是一副溫潤如玉的美男子,如今卻是滿身的猥瑣,果然官場是個大染缸,這才入了官場幾天,便已著墨至此。
懶得跟他廢話,程雅聲音裡夾著寒冰,“董浩然,當初趙蘭還有陳小雲定親時我都說過,她雖是我程家的表親,可若你等負了她們,便要以命來嘗,你該不會忘了吧!”
董浩然心底一顫,擠出幾分難看的笑容道:“程表妹,蘭兒隻是生病了,才挪到安靜的房間靜養,再怎麼著也是我們夫妻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姓表妹在這裡指手畫腳。程表妹,你一向這麼狂妄嗎?程兄弟知道你這個樣子嗎?”
“哈哈哈,怎麼不裝了,對,你說的很對,我一向就是這麼狂妄,你能拿我怎麼著?”程雅滿不在意的說道。
董浩然氣的臉色漲紅,眼睛冒火,“表妹不要忘了,這可是雲陽,不是京城,更不是桃花鎮!我聽說,表妹可就帶了一個隨從?”
聽了這話,程雅笑了,“怎麼,董縣令是在威脅我?”
話說到這裡,董浩然反倒是有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孤勇,看著程雅的眼神都是狠厲,“程姑娘帶人闖入縣衙,打傷衙役,劫走我的夫人,我若一張奏折遞上去,便是廣寧伯也護不住你吧?”
程雅走下樓梯,走到董浩然跟前,微微蹙眉,帶著幾分不屑的笑意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本事,那你是想上折子參我呢,還是打算讓我折在雲陽呢?”
程雅身上的氣息讓董浩然感到不適,他後退兩步,碰到身後的板凳,一下坐到凳子上,手扶著後邊的桌子,結結巴巴的道:“你不要逼我,你若是想念趙蘭,那我便留她在這裡讓你們姐妹相聚幾日,至於怎麼行事,還請表妹想好,莫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程雅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看著居高臨下的看著董浩然道:
“你說的對,莫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讓你們成親便是我最後悔的事。這是和離書,董大人過目一下,趕緊簽了吧!”
董浩然看也不看和離書,梗著脖子,“我不和離,趙蘭是我的妻子,我們董家還從沒有和離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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