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擊退正麵襲來的黑色觸須,又一刀砍退背後試圖偷襲的黑色觸須,景元疲於防備,完全抽不出空主動進攻王因的本體。
仰望天空那漆黑的存在,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他比自己曾經遇到過的任何對手都強,隻是靜靜飄滯在那裡,就如同踏入無儘黑暗那般讓人恐懼。
虛無的念頭一直在浸染自己的思想,腦海中已經不止一次閃過,不如放棄,歸於虛無是最好的結局……
啊,是啊,歸於虛無,放棄一切……
不!不能放棄!他是景元,是恩師鏡流最器重的弟子,是雲騎新秀中最傑出的那一位,是雲上五驍的英雄,他絕不能在此倒下!
“呼……”
又一次掙脫虛無的浸染,景元背後已然滿是冷汗。
背後已是牆壁,黑色觸須似乎暫時放棄了角落的自己,而去圍攻另外三位。
劍首鏡流的支離劍不斷揮舞,遊刃有餘地斬斷黑色觸須,不停向天空中的王因揮出寒冰劍氣,隻是儘數被黑色觸須擋下,化作無用功。
龍尊丹楓壓根沒法吟誦自己擅長的青龍秘法,他不得不與數不儘的黑色觸須來回交鋒,一杆長槍揮舞成風。
觸須靠近不得他,他也無法施法,暫時僵持住了。
而應星那邊則慘了很多,本身便是匠人,極其依靠武備,但能攜帶的彈藥是有限的。
觸須打完一波又來一波,還修複極快。打了半晌,彈藥已經全部打空,隻能拔出鋒刃,奮力砍擊,身上已然出現一道又一道劃傷。
到底,到底如何能戰勝!景元,景元啊!你可是謀劃的智將,無論如何,也要想出破局之法!
否則,萬劫不複……
忽然,漂浮於天空中的黑發青年拍了拍掌,萬千觸須停止圍攻,縮回他的身邊。
看著下麵四位抓住空閒休整和念法的英雄,王因溫和地的笑容依舊。
“想必各位打打殺殺,也積勞了吧?不如暫時休息一會,欣賞我的佳作。”
忽而,曾屬於流螢休息房間的房門打開了。
一個四肢僵硬的身影踏步而出,她手持虛無物質形成的黑劍,眼睛已然失去高光。
王因伸出手掌張開五指,五條黑線從指尖延伸到人影身上。
隨即,人影開始逐漸靈活起來,一步一步持劍向雲上五驍的英雄們逼近。
“她是很棒的傑作,我稱之為——操線傀偶,白珩。”
依舊是溫和的微笑,隻是在景元眼裡,卻宛如無情的嘲諷。
“往日抱有濃厚情感的友人,如今見麵卻被迫拔刀相向,甚至不得不親手終結她的生命。”
“我很喜歡看到這一幕,為這場名為雲上五驍之死的戲劇加上了彆樣生動的過場。”
“那麼,你們能滿足我這一小小的請求嗎,雲上五驍的英雄們?”
“親手殺了她吧!”
話音剛落,王因手掌一甩,白珩持劍,沉默地衝向在王因表演期間吟誦法術,已然蓄力完成的丹楓。
看著眼前的身影,丹楓記憶中又浮現出往日那拉著眾人一起逛長樂天,吃喝玩樂,熱情奔放的狐人姑娘。
“喂,丹楓,彆一直板著臉啦,多笑笑,笑口常開,胃口倍棒!”
“丹楓,當龍尊好玩嗎?不好玩?那為什麼還要繼續當龍尊呢?”
“丹楓,你說,等到幾百年後,我們還能再見麵嗎?雖然狐人……隻有三百歲左右的壽命啦。”
記憶中的身影與眼前急步持劍衝向自己的身影逐漸重合,悲哀,憤怒,茫然。
他散去了手中蓄力的法術,再度召喚出長槍,抵住來襲的黑劍。
近距離對視,丹楓從白珩那眼眸裡,看到的隻有一片死寂,再不複往日的靈動和熱情。
“白珩,醒醒……”
啞然的聲音,但黑劍隻是不斷劈砍,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他拿著長槍不斷格擋,每次都擋下了,隻是還有些攻擊他擋不住,讓他那顆跳動的心在不斷破碎。
“啊啊啊啊啊!你個該死的家夥!我和你拚了!”
看到如此模樣的白珩,一直沉默的應星發出悲痛的怒吼。
他拔出鋒刃,雙目血紅,竟然一躍就來到王因麵前,鋒刃朝著王因臉麵劈下!
王因冷眼一掃。
黑色觸須自其身後的巨型黑團又新生無數,猛然襲來。
絕望的實力差距終究擺在那裡,他被無數觸須團團包圍,洞穿身形。
先是鋒刃從手中跌落。
“白珩姐,我呀,想成為工造司最偉大的工匠!”
“就讓那些長生種知道!短生種的一瞬人生,也能創造出比長生種幾百上千年人生所創造的,要厲害百倍的武備工藝!”
然後是身上流下的黑色汁液灑落在地。
“白珩,你看看這把我為你打造的弓。太貴重了?放心,雲上五驍都有的!”
最後是身軀摔落在地。
“白珩……沒什麼,有你在,便安好。”
思緒如過往雲煙般消散,曾經名為應星的軀殼逐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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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血流出,被觸須洞穿的地方都填滿了黑色的物質,不停滴落著汁液。
應星的神情依舊是如此憤怒,永遠定格於此。
景元眼睜睜地看著丹楓被白珩一劍一劍逼退,而應星墜落的軀殼千瘡百孔。他的思緒近乎無法控製,內心滿是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