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梁知道豆包要成親,自然也有賀禮要送。
剛好他留在京城的老母親說是病了,想念孫女。
唐氏也就跟橙子一起回的京城,不過進了京城後就分開了。
後來,唐家人帶著唐氏上門,感謝定國公府。
路蓁蓁見那唐氏落落大方,頗有幾分英武之氣。
想起傅知易那日說的要給博哥兒說個武將家的女兒,就沒忍住跟傅知易提了一嘴。
傅知易後來讓人去打聽了情況後,倒是覺得這唐氏是個不錯的人選。
先跟寧平侯府通了氣,才又給唐梁去了一封信。
唐梁自然是樂意的。
雖然傅知易和寧平侯府分了宗,可能讓傅知易親自寫信來說這門親事,那就證明,兩家的關係還不賴,最起碼傅知易對寧平侯世子這個侄子還是有幾分關切之心的。
自家事自家知道,他能混到現在這個地步,就是靠搭上了傅知易。
如今能更近一步,關係更近一些,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他也不是那賣女兒的,也讓人打聽了寧平侯世子博哥兒的情況,性子倒是個溫和的。
身邊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還考中了舉人。
這門婚事,除了寧平侯和寧平侯其母有些糊塗不妥外,都沒什麼可挑剔了。
說來還是他們家高攀呢。
征求了唐氏的同意後,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
博哥兒跟唐氏也已經見過了幾次麵,兩人對對方都還算滿意。
年後就將迎娶唐氏過門。
那邊二老爺已經從三老爺嘴裡知道了今日要如何分家,為何分家,整個人都麻了。
這些年,二房一直緊跟著三房的腳步,日子也確實過得蒸蒸日上的。
可這麼分家,實在有點跟不上啊!
二老爺還有些發愁呢,傅知易已經當眾將今日為何要分家,以及如何分家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饒是蘭大舅舅這樣見多識廣,泰山崩於麵前都不變色的老狐狸,一時也差點被茶水嗆住了。
更不用說長樂長公主的駙馬了,剛上手了博古架上一個田黃石的擺件,差點沒拿穩摔地上。
好在大家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很快就都回過神來。
甚至已經在心裡琢磨,這樣分家的好處和壞處,自家有沒有可行性來。
大家都是來做見證的,當事人都沒意見,事情就格外順利。
隻需要在分家書上,簽名畫押就是了。
這個家分的那叫一個乾脆利落和迅速。
等到消息傳出去,大家震驚的時候,傅知易和路蓁蓁已經帶著蘭氏,三老爺和橙子搬回了郡主府。
一時間,京城官宦圈子裡說什麼的都有。
男人們都覺得定國公分家太過草率了,女人們是隱約知道了當初寧平侯府後院的一些事情的,都覺得定國公夫妻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未雨綢繆呢。
年輕的一輩們,則是羨慕豆包和湯圓兄弟,剛成家,父母就將爵位家業一並交付,不偏不倚,簡直是夢寐以求的父母。
倒是那些未出閣的千金們,紛紛打聽,朝著哪個方向磕頭,能得一對這樣的神仙公婆,她們一定天天早晚磕頭。
反正定國公府這次分家,給了京城官宦圈子極大的震撼,尤其是後來見定國公世子和定遠侯兄弟倆分家後,感情甚至比過去更好了,守望相助,互為依靠。
妯娌之間也從無罅隙,從未紅過臉爭過長短。
倒是讓後來不少人家分家的時候,都有意無意的學上了定國公當初分家,這都是後話了。
要說定國公府分家,誰最高興,那莫過於長樂長公主了。
兩人又挨著一起住,隨時可以串門了。
宮裡知道了,分彆將路蓁蓁和傅知易給叫了進去。
傅知易去了皇帝那裡,路蓁蓁就去了太後宮中。
聽說這是兩夫妻的主意,和孩子們並不相乾,孩子倒是不想分家後,皇帝和太後才放下心來。
太後如今想到什麼說什麼,“這麼分家也好,都是你們夫妻的嫡親骨肉,偏著哪一個都不好,如今一碗水端平了,不管外人怎麼說,做父母的是問心無愧了。”
路蓁蓁點頭“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就是外人也沒處說去,豆包是長子,得了定國公府。湯圓是次子,得了定遠侯府,他老子掙下的這兩份家業,也算對得起他們了。”
皇後就笑“你們夫妻也是真舍得啊!”
路蓁蓁也笑“兒孫自有兒孫福!該給他們的已經都給了,他們也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是一家之主了。若還在我們夫妻的庇佑之下,如何能長大?如何能給自己的妻兒遮風擋雨?倒不如早點丟手,讓他們多去碰碰壁,吃吃苦頭,學點經驗教訓的好。”
“就算磕磕絆絆的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強!如今他們做錯了事,或者走偏了路,我們夫妻還能看著,有能力拉回來。可若現在不放手,讓他們自己去闖,將來等我們夫妻都老了,也看顧不了的時候,再做錯了事,走偏了路,那就真沒法子了。”
一席話說得太後點頭不已。
皇後若有所思。
至於前頭禦書房裡頭。
皇帝一臉不高興“你分家就分家,把你兩個兒子分出去不管就算了,你連朕都不要了?”
傅知易一臉黑線,“陛下慎言!臣隻不過想告老回家,多陪陪妻女罷了。”
這話讓外人聽到了,還以為兩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呢。
皇帝一拍桌子“你比朕還小幾個月呢,你都告老了,朕是不是要退位了?”
傅知易揉揉臉“陛下,你講講道理好吧?您跟臣能比嗎?臣在西戎受了傷,雖然調養了數年,可到底傷了根本。這兩年已經時常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尤其是到了冬日,從骨頭縫裡就開始冷颼颼地疼。”
“不是臣不想繼續為陛下效力,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皇帝一聽,本來的生氣立刻變成了擔心。
一疊聲的讓叫齊太醫來給傅知易看看。
齊老神醫拎著藥箱子過來,給傅知易診了診脈後,神色就嚴肅了起來。
皇帝心裡立刻就咯噔一下。
“如何?”
“回稟陛下,定國公這是早年中毒本就傷了元氣根本,後來雖然有調養,到底不比常人。在西戎受傷中毒後,更是勾起了早年中毒後的暗傷。定國公最近兩年是不是到了冬日就感覺身上發冷,骨頭縫裡冷出來的,行動就疼?尤其是陰雨天氣,更是難受?”
傅知易點點頭。
“那該如何治?”皇帝忙問。
“定國公需要休養,最好是到溫暖的地方去休養,京城到底還是太過寒冷了些,尤其是冬日。除非定國公冬日都窩在屋子裡不出來,屋子裡保持溫暖如春,日子才會好過一些。”
“而且若是不仔細調養,這樣下去會一年比一年厲害,還,還——”
齊老神醫吞吞吐吐。
“還什麼?說!”皇帝怒了。
“還會有礙壽數!”齊老神醫跪了下來。
皇帝頓時沉默了,好半天才艱澀的開口“朕命你,好生給定國公開方子調養,務必,務必——”
傅知易打斷了皇帝的話“陛下,就彆為難齊太醫了。”
又示意齊老神醫下去。
等書房裡隻剩下君臣二人,皇帝抬眼,看著傅知易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愧疚。
“朕——”
“陛下,一切為了大順!臣不悔亦無怨!”傅知易微微一笑。
皇帝閉了閉眼,再睜開,“既然如此,朕封你為嶺南道總督,入嶺南道,主管嶺南道一切軍民事務。”
傅知易連忙推辭“臣的身體,實在擔不起如此重任。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君臣二人一番推拒後,傅知易最後領了嶺南道安撫使的職,代天子體量安撫嶺南道各處和軍民。比總督清閒,沒事到處逛逛,看看,有什麼大事可以隨機便宜處理。
簡單來說,就是位高權重還清閒,相當於是皇帝放在嶺南道軍民官員頭上的一把刀。
有了皇帝這道聖旨,一月後,在眾人的不舍中,傅知易收拾好行囊,帶著路蓁蓁,蘭氏和三老爺,還有橙子,踏上了去往嶺南道的漫漫長路。
看著京城離得越來越遠,橙子興奮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爹爹,娘親,反正這次爹爹這次上任不著急,咱們繞道江南一趟如何?去看看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和杭州,然後再去嶺南道好不好?”
傅知易中氣十足的聲音“行!咱們這一路都聽橙子的安排,橙子說去怎麼走就怎麼走。”
橙子歡呼雀躍“那可就這麼說定了——”
跟在前後的人,都是傅知易和路蓁蓁身邊的老人,還有就是先帝留下的那批人手。
這些人手留在京城傅知易也不放心,自然是帶在身邊,帶離京城越遠越好。
他們此刻臉上都掛著輕鬆的笑容,跟著主子離開京城,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大家的好日子都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