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去,便遇見了此生的劫,說是劫也不全然,在秦嬤嬤看來是劫,但在秦婉清看來,卻是緣。
沈磊和秦婉清的故事既俗套又浪漫,無外乎英雄救美,富家子愛上賣花女。
沈府當時已是汴洲首屈一指的富戶,沈磊身為沈府大公子,氣宇軒昂,儀表堂堂,弱冠後,沈府的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破了。
但沈磊並不關心婚姻大事,沈老夫人一直撮合他和李家表妹,他不願,在沈老夫人將人接到府中小住後,便經常外出尋友。
這日,沈磊的好友李紹玉拉著他,說要帶他去個好地方。
沈磊不置可否的點頭,隻要不回去,去哪都無所謂。
沒想到,好友竟帶著去逛花巷。
沈磊腳步一定,艱難的問道“石安,你可知這是何地?”
李紹玉興奮的四處張望“當然知道,這是花巷。”
沈磊看向他,說道“知道你還來,你可知這花巷是乾什麼的?君子立世,怎可如此……”
李紹玉受不了的打斷他“承誌兄,你怎麼比我還像個讀書人,難道你和令尊沒來過這花巷談生意?”
李紹玉是個讀書人,家中雖不富貴,但身為讀書人,卻沒有那些清高瞧不起商人的毛病,為人不拘小節,與沈磊一見如故。
沈磊家中雖是富戶,也請了先生進沈府教學,但沈磊對讀書不感興趣,反而對舞蹈弄棒甚是上心。
沈老爺一心想讓沈家出個讀書人,光耀門楣,見沈磊不聽學,動輒便打罵。
而沈老夫人也不知是何原因,也不逼著沈磊讀書,反而在父子之間調和,但越調和,父子之間越劍拔弩張。
沈老爺帶著沈磊出門談生意,沈老爺與對方去花巷,沈磊見了,氣的衝沈老爺怒喊,說他老不羞,一把年紀還要逛花巷。
沈老爺氣的吹胡子瞪眼,生意也不談了,帶著沈磊回家,家法伺候。
從這以後,沈磊就不願跟著沈老爺出門談生意了,眼不見為淨。
聽見李紹玉的反問,沈磊俊俏的臉上一片通紅,此時他還是個白淨少年,緋紅的臉一覽無餘。
李紹玉看了後不敢置信,沒想到沈磊竟如此純情。
他咳嗽一聲,“既然承誌兄沒去過,那我就帶你去見見世麵。”
沈磊一把拉過要往前衝的李紹玉,眼神飄忽“石安,我家中還有要事,就先回去了,你一個人好好逛。”
李紹玉反手將他拽住,“承誌兄,跑什麼跑,你家中有何事我還不清楚嗎?走走走,咱們一起去看看。”
沈磊滿臉抗拒,兩人一時在原地拉扯起來。
另一邊,第二次踏足這裡的秦婉清小心翼翼的跟在車夫後麵,看著車上的花。
到了凝香樓門口,她駐足停下,看著門口與男子調笑的花娘,還有一個個暴露本相的男人,忍不住心生怯意。
但想到家中的嬤嬤,還是鼓足勇氣,向一旁衝路人招呼的花娘走去。
“這位娘子,麻煩能去裡麵幫我叫下紅姐嗎?”
茹襄聽見身旁傳來一道清甜的聲音,忍不住看向來人,隻見少女一襲樸素的衣裙,帶著帷帽,腰肢纖細,但背脊挺直,看著就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妙人兒,與她們明顯不同。
不過看衣著,應該是家道中落,遇到難處了。
她看見秦婉清要見紅姐,以為她是想賣身,忍不住勸道“小妹妹可是遇見什麼難事了?若是眼前一時之困,還是不要衝動行事,困難總會過去,但若是入了這門,可是一輩子的事。”
秦婉清有些訝異,但還是謝過她的好意,然後解釋道“謝過這位姐姐,我是來送花的。”說著,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夫,“你看,在那,新的一批山茶花養好了,我就送來了。”
茹襄看向不遠處,果然,車上是一盆盆開的嬌豔的花。
知道自己誤會了,有些尷尬“真是對不住,姑娘,是奴家眼拙了,望姑娘莫見怪,奴家當不得姑娘一句姐姐。”
秦婉清笑笑,說道“沒關係,我知道姐姐是好心。”
茹襄這才笑出來,外人總對她們抱有異樣的眼光,除了樓裡的姐妹,還從來沒人叫過她姐姐。
見秦婉清是真心感謝,她便帶了幾分真誠,說道“那姑娘在此等候,我去找紅姐。”
秦婉清淺笑說道“那就多謝姐姐了。”
茹襄進去找人,秦婉清就回到車夫那邊清點花盆。
沒多會兒,紅姐就出來了。
“小丫頭,怎麼是你?”紅姐很是驚訝,她還奇怪呢,秦娘子送花都是到後門,除了前幾次她接應,後來都是直接到後門,送完花就走了,怎麼會有人到這找她接花。
秦婉清語氣鎮定的說道“紅姐安好,秦嬤嬤病倒了,起不了身,所以讓我過來送花。”
紅姐聽罷,點點頭“那你讓人把花送到後門,那裡有接應的人。”
秦婉清應聲說好。
她們契書中約定每半月結一次銀錢,如今還未到時候,秦婉清隻要把花送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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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門,果然,這裡有專門等候接貨的人,秦婉清和車夫一起將花搬下來。
然後看著人清點入冊,這才放心。
將車夫的錢結清,秦婉清才無事一身輕的準備回去。
回去時,路過凝香樓大門,看見剛剛幫她找人的女子還在門口,秦婉清就走了過去。
“剛剛多謝姐姐幫忙。”秦婉清行了一禮。
茹襄有些受寵若驚“姑娘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