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閻不羈悄無聲息地潛行在屋頂陰影中。
城中四處都是舉著火把的冰煞衛,他們挨家挨戶搜查,不時有哭喊聲劃破夜空。
城西貧民窟比想象中還要破敗,低矮的窩棚擠在一起,街道上汙水橫流。
奇怪的是,這裡居然沒有寒鴉盤旋。
賭坊門口掛著盞褪色的紅燈籠,兩個彪形大漢抱著膀子守在兩側。閻不羈正琢磨如何進去,巷子深處突然傳來女子的輕笑。
\"生麵孔啊。\"陰影中走出個身材嬌小的女子,一襲紅衣在雪地裡格外紮眼。
她臉上戴著半張冰雕麵具,露出的半邊臉美豔絕倫:\"想打聽消息?\"
閻不羈瞳孔微縮,這女子看似隻有築基期修為,但每一步落下,地上的積雪都會詭異地凝結成冰花圖案。
這是將寒冰大道修至行道境界的表現!、
合道期的老怪物?
\"冰娘子?\"
\"跟我來。\"女子轉身走向巷子深處,紅裙擺動間,閻不羈注意到她後頸處有個與金掌櫃相似的霜花烙印,但顏色更深,幾乎變成了黑色。
賭坊後院有間不起眼的柴房,推開門卻是彆有洞天。
寬敞的密室中央擺著張冰雕棋盤,兩側各有一把獸骨椅。牆上掛滿了各式兵器,最顯眼的位置卻供著一塊殘缺的黑色晶體碎片。
\"坐。\"冰娘子倒了杯猩紅的酒推過來:\"聽說你在打聽晨昏殿的事?\"
閻不羈沒有碰酒杯:\"你知道多少?\"
冰娘子摘下麵具,露出另外半張布滿黑色經絡的臉:\"比你想象的更多。\"
她輕撫那半張可怖的臉:\"這是接觸過"玄陰璽"的下場。\"
閻不羈身體微微前傾:\"天寒宮在做什麼實驗?\"
\"不是實驗,是祭祀。\"
冰娘子眼中閃過痛楚:\"他們想打開"玄冥之眼",召喚上古冰魔。那些活屍和怪物...都是祭祀失敗的產物。\"
她突然扯開衣領,鎖骨處有個正在蠕動的黑色印記:\"我體內被種下了"玄冥種",活不過三個月了。但在這之前...\"
她眼中迸發出刻骨恨意,\"我要讓天寒宮付出代價!\"
密室突然劇烈震動,牆上的兵器叮當作響。
冰娘子臉色大變:\"不好!他們找到這裡了!\"
地麵開始結冰,寒氣順著門縫湧入。
冰娘子猛地推開棋盤,露出下方暗道:\"快走!我來拖住他們!\"
閻不羈卻端坐不動:\"正愁找不到正主。\"
他緩緩拔出阿鼻劍,劍身上的灰霧雖然稀薄,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戾,\"告訴我,韓霜今晚在不在行宮?\"
冰娘子怔了怔,突然大笑:\"瘋子!我喜歡!\"
她一拍牆壁,暗格中滑出把通體血紅的細劍:\"韓霜每晚子時都會去地窖加固封印,現在...\"她看了眼滴漏,\"還有半個時辰。\"
門外傳來令人牙酸的結冰聲,整個柴房開始被厚厚的冰層包裹。冰娘子將紅劍往地上一插,熾熱的劍氣瞬間融化了逼近的冰霜:\"走後門,沿著地下河能直通行宮廚房!\"
閻不羈卻大步走向正門:\"不必。\"
阿鼻劍輕輕一揮,厚重的冰門轟然炸裂。門外站著整隊的冰煞衛,為首的正是白天那個趙執事,隻是此刻他雙眼泛著不正常的藍光,嘴角流出黑色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