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溫潤如玉,正是韓無限昏迷前聽到的那個聲音。
韓無限掙紮著想坐起,卻渾身無力。
“道友不必多動,安心靜養便是。”年輕修士快走兩步,輕輕按住他,一股柔和的靈力透入,助他舒緩經脈,“在下雲宸,乃星樞閣內門弟子。此處是星樞閣‘搖光峰’的客舍。”
“星樞閣……”韓無限聲音沙啞乾澀,“是道友救了在下?”
雲宸微微一笑,取過一旁溫著的玉壺,倒出一杯清香四溢的靈茶,小心喂韓無限喝下幾口。茶湯入腹,化作溫和的暖流,滋養著乾涸的經脈。
“恰逢其會罷了。”雲宸語氣平和,“我奉師門之命,在葬星嶺外圍巡查,恰好感應到幽冥道‘渡舟’的恐怖氣息跨界而來,又見道友引動星殞核心之力,製造混亂遁走,知其必遭毒手。師尊曾言,幽冥道之敵,或可為友,故而冒險激發了師門賜下的‘小星空遁符’與‘星禦符’,擾了那冥君一瞬,將道友接引了回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韓無限深知其中凶險。那七煞冥君何等恐怖?雲宸不過是化神初期,即便有師門寶物,虎口奪食,也是九死一生!這份援手之情,不可謂不重。
“多謝雲宸道友……救命之恩!”韓無限鄭重道,試圖拱手,卻被對方輕輕攔住。
“道友不必客氣。我星樞閣一脈,傳承上古星宮,秉持星辰正道,與幽冥道這等覬覦星殞、禍亂蒼生的邪魔外道本就勢不兩立。”雲宸神色肅然了幾分,隨即又好奇地看向韓無限,“倒是道友,竟能從那冥君手下逃脫,更是身懷……‘巡星古炬’,著實令人驚歎。”
他的目光落在枕邊的巡星炬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與熱切。
韓無限心中微凜。對方果然認出了巡星炬,且稱之為“古炬”,顯然知曉其來曆。星樞閣,傳承上古星宮?與星炬將主炎曦可有關係?是友是敵?
他麵上不動聲色,謹慎道:“僥幸得前輩遺澤,修為低微,險些寶炬蒙塵,讓道友見笑了。”
雲宸似乎看出他的戒備,笑了笑,不再追問寶炬之事,轉而道:“道友傷勢極重,本源受損,非尋常丹藥可醫。我已稟明師尊,他老人家或許有辦法。隻是師尊近日正在閉關煉製一爐緊要丹藥,還需些時日方能出關。道友可在此安心靜養,無人會來打擾。”
“多謝道友,多謝貴師門。”韓無限再次道謝,心中稍安。對方目前看來並無惡意。
“對了,還未知道友如何稱呼?來自何方?”雲宸看似隨意地問道。
韓無限略一沉吟,道:“在下韓無限,乃一介散修,偶入葬星嶺,不慎卷入紛爭。”他並未完全說實話,初來乍到,需保留幾分。
“韓無限……好名字。”雲宸點點頭,並未深究,“韓道友且安心休養,若有需要,可搖動床邊的玉鈴,自會有外門弟子前來聽候吩咐。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雲宸拱手一禮,便退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靜室內再次恢複安靜。
韓無限躺在床上,心神卻無法平靜。
星樞閣……上古星宮傳承……對自己的態度似乎頗為友善,但又透著一種莫名的關注,尤其是對巡星炬。那位尚未蒙麵的師尊,又是何等人物?是否有能力治愈自己的道基之傷?
還有幽冥道……七煞冥君絕不會善罷甘休。星樞閣為了自己,徹底得罪了幽冥道這等龐然大物,他們真的隻是秉持正道那麼簡單嗎?這其中是否還有彆的圖謀?
自己身懷重寶,傷勢未愈,身處這陌生的強大宗門之內,看似安全,實則步步驚心。
他必須儘快恢複實力,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他閉上雙眼,不再多想,全力運轉那殘破的歸墟劍元,配合著體內殘留的丹藥之力,開始緩慢地修複傷勢,吸收著此地濃鬱精純的星辰靈氣。
時間一天天過去。
在星樞閣提供的珍貴丹藥和優越環境的滋養下,韓無限的傷勢恢複得比預期要快。劍元上的裂痕漸漸彌合,雖然距離痊愈還差得遠,但已能勉強調動部分力量,不再如同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