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入大乘,成就道體,韓無限並未立刻踏上新的旅程。他深知,力量的躍升並非終點,唯有徹底掌控、圓融如一,方能應對未來可能遭遇的、來自諸天萬界的未知挑戰。他於萬寂山巔尋了一處僻靜石台,盤膝而坐,心神徹底沉入自身那方浩瀚的“歸墟之域”。
內視之下,歸墟之域廣袤無垠,中央的寂滅奇點如同定盤之星,統禦萬方。星殞之力化作的銀河、靜默之力凝聚的海洋、墟界本源形成的有序黑洞、以及來自古神隕落的寂滅神輝……種種力量涇渭分明,卻又在奇點的調和下,維持著一種動態的、宏大的平衡。
然而,韓無限敏銳地察覺到,這種平衡,更多是依賴於寂滅奇點本身的位格壓製,是一種“強製的和諧”。不同屬性的寂滅之力之間,並未真正的水乳交融,它們依舊保留著自身最本質的特性,如同不同顏色的沙粒混雜在一起,看似一體,實則細微處仍有隔閡。
“需真正熔於一爐,化萬寂為一炁,方顯我‘萬界歸墟’之本色。”韓無限心念既定,便開始嘗試。
他首先引動的,是那最為磅礴,也最為基礎的“墟界本源”。這股力量代表了純粹的吞噬與虛無,是構建歸墟之域的龐大基石。心念微動,那有序旋轉的黑洞微微一滯,旋即化作一道精純的黑暗洪流,湧向中央的寂滅奇點。
緊接著,星殞之穀獲得的、代表著物質終極崩壞的星辰寂滅之力,那條璀璨而冰冷的銀河,也仿佛受到召喚,剝離出來,化作無數閃爍著終末光輝的砂礫,融入黑暗洪流。
隨後是萬寂山“靜默之眼”的根源之力,那一片沉寂如鏡的海洋泛起波瀾,升騰起無形的靜默道韻,如同霧氣般彌漫,滲入正在融合的洪流之中。
最後,是那來自無儘海眼、品質最高的“古神寂滅神輝”,它如同催化劑,帶著一絲不朽的神性寂滅意蘊,點亮了融合的核心。
四種迥異卻同屬寂滅範疇的本源力量,在寂滅奇點的核心處,開始了前所未有的碰撞與交融!
起初,是劇烈的排斥與震蕩。黑暗洪流試圖吞噬星辰砂礫,靜默道韻想要平息一切躁動,古神輝光則高傲地淩駕於三者之上。歸墟之域內波瀾四起,連韓無限剛剛穩固的大乘道體都微微震顫,體表浮現出細微的混沌波紋。
但韓無限心神如鐵,以無上意誌駕馭寂滅奇點,強行約束、壓縮這四股力量,如同在體內開辟了一座無形的造化洪爐!
“嗡——!”
奇點光芒大盛,內部仿佛有開天辟地般的景象演化。四種力量在極致的壓力與奇點的調和下,開始被迫打破自身的形態界限,其最本源的“寂滅”法則被抽取出來,如同抽絲剝繭,去蕪存菁。
不知過了多久,那劇烈的震蕩逐漸平息。
歸墟之域中央,那枚寂滅奇點已然模樣大變。它不再僅僅是散發調和意蘊的核心,其本身變成了一團不斷流轉、變幻的混沌氣流。這氣流非黑非白,非光非暗,其中仿佛有星辰生滅的縮影,有萬籟俱寂的意境,有吞噬虛無的深邃,更有神性隕落的輝煌。它包容了一切寂滅的形態,卻又超越了任何一種具體的形態。
這便是——“歸墟祖炁”!
乃是他融合了自身所有寂滅本源,提煉出的、獨屬於他韓無限的、最本源的寂滅之力!一念動,可化星辰崩滅之威,可展法則靜默之能,可顯墟界吞噬之怖,亦可掌古神隕落之寂!變化由心,威力遠超單一本源之力。
隨著“歸墟祖炁”的誕生,韓無限對整個歸墟之域的掌控力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心念微動間,祖炁流轉,域內萬寂隨之呼應,如臂使指。
然而,就在他徹底整合完自身寂滅力量,心神與這新生的“歸墟祖炁”完美契合的刹那,一種更深層次的、源自他生命本源的奧秘,如同被拭去塵埃的明珠,驟然顯現!
他察覺到,自己的這具大乘道體,這由“萬界歸墟之基”重塑的道體,似乎並不僅僅是承載寂滅之力的容器那麼簡單。
當“歸墟祖炁”在體內周天運行時,他敏銳地感知到,周身竅穴、經脈乃至最細微的粒子,都在與外界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各種紛繁複雜的“道”與“理”產生著極其微弱的共鳴!
這種共鳴並非主動吸納,而是一種……“包容”與“映照”。
他心念微動,嘗試著將一縷神念探入身旁萬寂山的一塊普通石碑。石碑之上,蘊含著曆代守護者留下的微弱寂滅道痕,這是他所熟悉的。但此刻,在他的感知中,除了寂滅道痕,他還“看”到了構成石碑的土石本身蘊含的“戊土之道”的痕跡,感受到了漫長歲月留下的“時光之道”的印記,甚至還有偶爾落於其上的鳥獸殘留的、極其微弱的“生命之道”的氣息……
這些迥異於“寂滅”的大道痕跡,在接觸到他的神念,或者說,在接觸到他那由“歸墟祖炁”構築的道體時,並未被排斥、湮滅,反而像是遇到了某種終極的“歸宿”,變得異常溫順,甚至隱隱有被他的道體自然記錄、摹刻下來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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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的身體,本身就是一道可以容納世間萬般道痕的……空白畫卷?或者說,是一座可以承載所有大道規則的……基石?
一個念頭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
“我的體質……並非單純的寂滅道體……而是……”
“可容納世間一切大道痕跡的……‘萬化歸墟體’?!”
歸墟,是終結,是歸宿。而萬物終結之後,其所遵循的“道”,其留下的“痕跡”,又將歸於何處?
此刻,韓無限明悟,他的體質,便是這最終的“歸宿之地”!不僅能容納寂滅之道,更能容納生機之道、殺戮之道、造化之道、時空之道……世間一切存在過、流轉過的大道痕跡,理論上,皆可被他這具“萬化歸墟體”所承載、所記錄、乃至……所衍化!
這並非掠奪,而是包容,是承載,是如同大海容納百川,最終百川之水雖各有來源,卻皆成為大海的一部分。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他能夠融合星殞、靜默、墟界、古神這些屬性迥異的寂滅之力。因為它們本質上,都是“大道”的一種,都在“萬化歸墟體”的包容範疇之內!隻是他之前專注於此,並未察覺自身體質的真正恐怖之處。
“容納萬道痕跡……那是否意味著,我可以借此,追溯、理解、甚至掌控世間萬千大道?”韓無限心中泛起波瀾。若真如此,他的前路,將不再是單一的寂滅,而是……森羅萬象,萬道歸墟!
他嘗試著,將注意力集中於石碑上那縷微弱的“戊土之道”痕跡。神念輕輕觸碰,以“萬化歸墟體”的特質去感知、去包容。
刹那間,一股厚重、承載、孕育萬物的意蘊,如同涓涓細流,被他自然而然地吸納、記錄在了體內的某個竅穴之中。雖然極其微弱,遠不足以讓他掌握戊土之道,但卻真實不虛!他的道體,成功容納了第一種非寂滅屬性的大道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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