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現在有很多問題需要解答。愛麗絲知道的似乎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多，特彆是關於“伊西斯”這個名字以及“星空”的事情。
“如你所說，呃，我確實不是那位先生，而且我也不是很懂這個名字是怎麼回事……但我更想知道的就是，我剛才在遊戲裡見到的那些，就是突然出現的亂七八糟的場景是真的嗎？”
愛麗絲眨了眨眼，似乎對我糟糕的表述感到懵圈。
“先生……我們慢慢來說吧。”
首先是關於“伊西斯”這個稱呼。根據愛麗絲的說法，她確實在夢中見到了“我”——或者說，一個有著和我完全相似麵孔的人。這個名字準確而言，並不是由“我”告訴她，而是愛麗絲在與“我”相見之時，她聽到了“星空”的聲音。是那時，她才將“伊西斯”這個名字與我進行了綁定。而對於所謂的“遊戲世界”，愛麗絲的認知似乎並不能理解這個含義，就像現實中的我們也無法理解所處世界的真相。在此之後，她向我講述了關於自身過去的經曆。
“你知道關於王朝的事情吧？是的，北方納萊教的信徒潛入了腐敗的王朝，掀起了叛亂與戰爭——那時候的我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當時，走投無路的人們都會去乞求教會的收留，由教會的人帶著大家逃離，我也是其中的一員。而且在隨行的人流中，我還見到了一位神明的信使……”
“賽瑞莉亞？”
“啊，是她。不過你知道嗎，賽瑞莉亞最終被教會的人出賣了。那時在逃亡了一段時間之後，教會的成員認為我們是累贅，對大多數沒有價值的人不再理睬，甚至想出各種手段裝作意外事故來減少人員。而在那場交易進行的時候，我目睹了整個過程……他們與一位商人簽訂交易，將賽瑞莉亞當做物品換來了兩千金票。”
“另一邊，異教徒並沒有成功占領王朝。民眾組成的自衛隊帶著神明阿莫比亞的祝福，最終將叛亂鎮壓。戰爭結束之後，人們感謝神明的付出，而後也會關注到‘信使’的下落——教會的人為了逃脫罪名，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
“他們……找了一隻‘替罪羊’？”我想起當時見到的那條線索。
“是的，那隻‘替罪羊’正是王朝的另一位信使，希希莉亞。”
她的話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愛麗絲伸手在空中揮過，那一片星空似乎是感應到召喚，紛紛變換並浮現出當時的場景。我看見數以萬計的憤怒民眾聚集在廣場上，中央則是希希莉亞的身影；她被綁在粗壯的木樁上，沒有一絲反抗的意圖。前排的教徒舉著手中的卷軸，大聲宣讀著她的“罪孽”——在他們的說詞中，賽瑞莉亞並沒有被交到教會，而是被希希莉亞私下殺害。他們的理由更是可笑至極，認為這是曾經信仰格拉羅姆“森池教”的信徒，因認為阿莫比亞賜予人們力量反抗叛亂是對格拉羅姆的不敬。他慷慨激昂地喊著，稱希希莉亞是王朝的叛徒，是她帶著異教徒入侵這裡……
憤恨湧上心頭，我暗自捏緊拳頭。
“希希莉亞沒有能力為自己辯解，賽瑞莉亞的失蹤對她來說又是莫大的打擊，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想法。最後教徒們將她處以‘刀刑’——這在當時的舊王朝，隻有最惡毒的、犯下大罪之人才會被判處的刑罰。”
畫麵被無數鮮紅的光芒所覆蓋，那些象征著“利劍”的星辰在刺入的瞬間，整片由星星構成的畫麵全部消散了。我無法想象希希莉亞到底經曆了什麼樣的痛苦，而她又是如何活到了現在……
“我作為教會內為數不多幸存的知情人，他們誘導過我們，希望不會將真相泄露出去。接受的人會得到大筆的財富，而拒絕他們的……他們喂食我曼陀羅的種子和曼德拉草，將我囚禁在地下。為了將真相帶出去，我裝作失憶的模樣騙過他們，才成功溜到外麵。但是人們已經不在乎真相了，他們需要的隻是發泄對異教徒不滿，而不在意信使真正的下落。最後，我隻能將這一切寄希望於神明……”
“很不幸的是，我被教會的人發現了。他們再次抓住我，將我拋棄在那間屋子的地下，接下來便是要對我折磨至死。於是我吃下大量的曼德拉草，本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卻沒想到……我在幻覺中見到了那片‘星空’。是它們注視、默默庇護著我，才讓我在夢境中活到了現在。但‘星空’之中潛藏著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它們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目的。你所見到的另一個‘愛麗絲’，正是它們創造出來的傀儡。”
我再次望著眼前的女孩，她並不再是曾經的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在這數十年的時間內，教會的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卻沒想到她借著“星空”的力量活到現在。但代價便是，她再也無法離開這裡，離開這場“永恒的夢境”。
真相因何而揭示？我好像知道答案了。
“你剛才說是‘星空’讓你活到了現在，你的所有能力都是來自於它嗎？”
“能力？”愛麗絲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也許是……在這麼長的時間中，我好像慢慢懂的如何借著這些力量去影響‘星空’。夢境是會不斷變化的，在不同的場景中我會見到一些幻影——那是原本的世界，以及一部分未來……”
“你能預知到未來的事情？”
“隻是無意識中會見到那些畫麵，並不能持續很長時間。在我見到你的時候，不知為何潛意識中覺得你能夠帶我離開這個地方？也許隻是幻覺吧。如你所見，現實世界我的那具軀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它一直待在那裡，不會腐爛，不會消失，因為‘星空’將真正的我困在這裡……誒？”
愛麗絲忽然愣了片刻，我也下意識跟著低頭看去，隻見原本平靜的流沙忽然開始旋轉起來，逐漸化為一處大型旋渦。我們都明白，這是當前夢境的世界即將要發生崩塌，也預示著我將要回到現實的世界。我看向麵前的愛麗絲，伸手企圖拉住對方帶她一起離開。但無論我如何儘力，那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始終無法觸及。
愛麗絲靜靜地站在原地，我眼中的她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嘛，告彆來的真是有些突然……見到你我很高興，希望你能夠將‘真相’帶給所有人。另外有機會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在現實中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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