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在森林中結隊的獵手都會有特製的信號標識,這些標識通常是由經驗豐富的老獵手製作而成。他們按照一定配比精細地混合著鳥類糞便、植物根莖以及火藥等其他材料,將其製成一種類似於“信號彈”的物品。據說這種特殊的標識有數十種的顏色,用以傳達不同情況的信號。比如紅色是發現獵物、敵情等,綠色是隊伍前進方向;黃色是代表重傷需要幫助,而黑色則是最為嚴重信號……
等等,你們這信號安排也是獵殺巨人去的?
當珂博爾意識到自己無法阻止其他人靠近那隻神秘的怪鳥時,他毫不猶豫地使用了"信號彈"。先前分散開的另一支隊伍發現了空中的信號,迅速朝著聲源方向彙聚而來;但巨大的聲響也驚動了那隻林中怪鳥,朝著他藏身的方向靠近……珂博爾知道自己本應該用其他信號告知獵人們目標的危險程度,但他害怕如果自己如實選擇了“最高危險”的信號,其他人會拒絕前來幫忙——於是,他選擇了“低危險”的信號……
[我有罪,我有罪……但我知道如果我不這樣做,那隻怪物很快就會追上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哽咽起來,淚如雨下。
[……那些獵人也沒法殺死那隻怪鳥嗎?]
顯然,這種鮮有人知的怪物僅憑借火力不一定能傷及分毫——更何況珂博爾所發出的“低危險”信號,無疑使得那些獵人大幅降低了防備。在那盞詭異的“燈”影響下,恐怕所有人尚未來得及開火便已經被奪去心智。至於曾經救下莉莉安娜一命的魯喬爾……這麼一想,他或許也曾有過一段與怪鳥之間驚心動魄的故事吧。
不過,更讓我感興趣的是“信號彈”。現實中的信號彈發光成分主要是鎂粉和鋁粉,在燃燒時會發出強光;而遊戲中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先不提發光的事情,又如何能在雨中保證燃燒發亮呢?
好吧,在這方麵和遊戲講道理是沒有意義的。
我打算讓莉莉安娜嘗試從這個人口中盤問出更多的信息,特彆是關於怪鳥的方麵——我不希望在後續行進中再次遇到它。然而連著詢問了幾個問題,對方不是搖頭就是沉默,甚至不知道自己大致在哪遇到的它……總不能給嚇傻了吧?那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忽然,珂博爾猛地抬起頭,神情呆滯,雙目死死盯著屏幕右方。他的這般舉動仿佛著魔一般,給旁邊的莉莉安娜嚇地往後一縮。我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卻隻見得一片寂靜的雨景。然而對話框中出現了珂博爾的話
[你們,你們……還活著?我,我是珂博爾啊!喂,喂!]
珂博爾從地上彈起,像一頭失控的野獸一般衝入雨中。他的神情變得瘋狂而絕望,仿佛失去了理智;雨水無情地打在他身上,但他卻渾然不覺。口中不停地呼喊著,看上去似乎是在與某個人爭吵或喊叫著什麼重要的事情。然而在逐漸暴躁的雨聲下,對話框中顯現出的文字也是殘缺不全,無法解讀。我看向莉莉安娜的神色,顯然她也沒有弄懂眼下的情況。
隻見珂博爾越說越激動,甚至伸手試圖在空中抓住什麼——但在幾次撲空之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抽回雙手。
[不,不……你們,是假的!]
他臉上剛才的憤怒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恐懼。他撲通一下向後坐倒在地,臉色慘白,仍舊在死死地望著麵前空無一物之處。按照推斷,珂博爾很有可能陷入了某種幻覺之中。
[珂博爾先生!]
莉莉安娜嘗試喚回對方,卻沒有回應。
[彆過來,彆過來!]
這句話並不是在對莉莉安娜喊的。珂博爾雙臂交叉,似乎在阻擋什麼東西的靠近。在雨中,他渾身劇烈顫抖,忽然又抱住自己的頭痛苦地翻滾著。這個畫麵讓我不禁想起了恐怖電影中,那些將要變異的人們都是這般模樣——而且直覺告訴我,他很快會對我們產生威脅。突然間,他爆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狂笑,對話框中屬於他的內容也變成了明黃色的字體!
[聽見了,聽見了……你們也聽見了嗎?那是群鳥的呼喚,是祂到來的歡頌!我看見人們在飛翔,憑什麼不是我擁有這樣的權利!]
他在雨中緩緩轉身,顯現出極其詭異的一幕
名為“珂博爾”的男人此時全身上下都在扭曲著,逐漸改變形體。他的眼中泛著黃色的微光,內部帶著黑色線條組成的螺紋圖案——這個樣子我和莉莉安娜都非常熟悉,是那隻怪鳥身上的眼睛!隨即,他緩緩張開雙臂,仿佛一隻隨時淩空的黑鳥;而那雙臂之下,竟層層生長出鳥類的羽毛!
他抬起頭,在篝火微弱的光芒映照下,我清晰地看到他的嘴部正發生著詭異的變化。一些奇怪的東西從他的嘴角處凸了出來,並不斷地生長延伸。毫無疑問,那正是鳥類特有的喙——他正在逐漸轉變成一隻可怕的怪物,一隻半人半鳥的生物!
“小心,莉莉安娜!”
我拿出物品欄中許久不用的獵槍,其中剩一枚子彈,如果對方發起攻擊隻能勉強拖延。在暴雨之中,“珂博爾”扇動著自己潮濕的雙翅,似乎在嘗試飛翔。他的臉龐已然沒有了人類的模樣,張開細長的鳥喙,發出淒厲而尖銳的鳴叫——頓時,整片雨中森林全部回應起鳥類生靈的啼鳴!
“咕——咕咕咕!”
“嘎,嘎,嘎——呱!”
各種鳴叫聲交織在一起,或清脆悅耳,或婉轉悠揚,或高亢激昂,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它們在暴雨聲中依然清晰可聞,仿佛是一場專屬於鳥類的盛大歡宴!不僅如此,在黑暗之中無數雙泛著黃光的眼睛忽然亮起,那些竟是如同“珂博爾”一般的人形鳥——
啼鳴四起,群鳥歡騰!
這般詭異而隆重的場麵,恐怕真沒有人見過!我立即意識到這很有可能是一場儀式,但至於目的是什麼還不得而知。無論如何,現在的情況對莉莉安娜都十分不利——這些猶如中世紀“鳥嘴醫生”模樣的人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我注意到篝火旁散落著幾枚珂博爾遺落的“信號彈”,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魯喬爾。他身為林中老道的獵手,或許能夠注意到我們的求助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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