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即便我在對戰“擬態”的過程中消耗了較多的體能,以及在隨後殺死骨蛇中遭到較難承受的壓力,但五十七卻仍不是我的對手——或許是因為此時的我領悟了部分“星空”的力量,完全不是那曾經隻能依靠獵槍這種武器防身的人。
在[cenred]的不斷拉扯消耗下,五十七的能力難以起到足夠的效果,而我也逐漸占據了優勢。
但有些事情倒是比較糟糕。由於[cenred]的恐懼效果會對所有見到的人同時生效——雖然刺激性傷害沒有原本的機製殺來的嚴重,但仍然導致那些觀望我們戰鬥的旁人受到牽連。情節較輕的麵露驚恐之色,仍能夠維持自己的理智,大喊著“怪物”與發出辱罵聲;而情節嚴重的,麵容呆滯甚至無法說出任何話,仿佛完全沒有了生氣。
我不可能因為這樣的理由停下攻擊,隻希望能夠更快結束戰鬥。但越是如此,五十七便表現的越是頑抗。他在拖緩我們的節奏,在等待原定計劃中梅洛拉的到來……
而在此期間,我趁著五十七被[cenred]束縛之時,回首看向自己比較關注的幾人。莉莉安娜的臉上隻是顯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在阿莫比亞之前的治療下完全免疫了[cenred]的影響——這讓我感到有些意外,畢竟這種強大的精神力量通常能夠對大多數人產生無法估量的影響,然而莉莉安娜此時卻能夠輕鬆地抵禦它。
與此同時,船長伯魯特的反應則相對較為平靜。他隻是微微皺起眉頭,流露出一絲詫異的表情,但看起來並沒有陷入糟糕的情況。這位經驗豐富的船長似乎有著堅強的內心和應對各種困難的能力,即使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他依然保持著冷靜和鎮定。
反觀波緹娜、阿格斯特兩人就不那麼好了——特彆是漢姆尼,就像是已經死了一般倒在甲板上渾身抽搐。
五十七次掙脫了束縛,身上的創口因無法得到及時的愈合而不斷滲出鮮血。在被[cenred]不斷侵蝕和吞噬之後,他依舊沒能倒下,眼神也堅定而銳利,甚至帶有著幾分嘲笑與藐視。我想如果放在魔幻小說裡,他這樣的人起碼會是一個充滿毅力、勇氣和決心的偉大勇者……
然而現實如此“殘酷”,他是神明的信使,圖拉尼爾的棋子——即將因抵觸了“星空”力量的擁有者,而在我的手下而犧牲。
“五十七,選擇放棄並不困難,你為何不打算結束這毫無意義的作為呢?”我滿懷惋惜地來到他的麵前,“你一生都將在為了自己的神明而活著,也在為了祂而犧牲——這個世界的人們都做著如此讓人費解的事情。這樣的意義究竟是什麼?若圖拉尼爾真的想要得到‘海之瞳’,又何必指望著你們來奪取?”
“伊斯蘭迪先生,這些事情您又如何會懂呢?”
他借助冰霜的力量再次艱難地站起身,即便自己根本沒有更多的力氣支撐殘缺的身體。我知道,他隻是不想讓我顯得高高在上。
“您又何嘗有過自己的信仰、有過想追求的方向,又如何麵對時間的未知、去定義自己的價值……伊斯蘭迪先生,您如何絕望過、如何深陷痛苦的深淵掙紮過,這些,您又懂得什麼呢?”
“您根本,一無所知啊……”他嘴角揚起諷刺的笑意,“當我們在絕望中苦苦掙紮著,為何不會去祈求神明的救贖?在失敗中重蹈覆轍,沒有人能夠見到希望——如果是您,又何嘗不會思考自己的價值,渴望那位能庇護賜予新生、能讓自己所完全信仰著的神明?”
我沒有言語,默許他繼續說下去。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我不過是神手中的一顆棋子,隻是圖拉尼爾為了完成他所認知的真理而尋找的工具而已……我們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也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存在的價值。然而,曾經的我,被無情地拋棄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之上,身體幾乎被寒冷徹底凍結,瀕臨死亡的邊緣……正是這位神明賦予了我新的生命,給予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並成為了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
“即使我深知自己的命運,我依然願意為了他而付出一切——因為沒有他,我早已失去了生命;沒有他,我將永遠無法理解自己生命的價值,更不可能親眼見到這個世界……”
我打斷了他的話“但你不能否認祂是自私的神明,為了力量不惜代價,禍害海中生靈,甚至祂也不曾關注過那處於水深火熱中的信徒……我很希望自己能夠理解你,但,恕我不能。”
“帶著你的遺憾,結束吧。”
在我的控製下,五十七身旁湧現出數十道[cenred],並以一種奇異的方式環繞著對方。這些力量逐漸彙聚成巨大的[cenred],將五十七完全遮擋。當[cenred]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震動,鮮紅的血液從中湧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麵。我知道,這意味著五十七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這股強大的力量。這位信使最終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屬於他的一切都結束了。
但讓我始料未及的是,[cenred]的屏蔽幕居然被一道銳利的堅冰所破開,頃刻間割裂並化為膿血。我驚愕地看向原本處於其中的五十七,此刻的他身染血跡,看似無力的手掌瞬間爆發出極其強烈的冰霜——我竟沒能抵住這股力量,被迎麵而來的衝擊力猛地撞開!
怎麼回事?我連忙利用[cenred]的拉扯穩住身體,做好迎接對方的準備。隻見五十七的身上竟湧現出無數的黑色膿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化為某種腐爛的血肉,重新組構在自己的身上。它充滿了腐朽和衰敗的氣息,仿佛已經死去多時……
與此同時,那些血肉竟緩慢蠕動起來,顯露出一張張慘白而駭人的麵孔,朝著我的方向擠出陰森的笑容!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他身為信使本身具有的——這是“星空”賜予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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