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異常現象開始發生後,我立刻將目光投向了中央婀彌莎娜的石像。隻見它原本呈現著青藍色的外表開始發生變化,像是被什麼力量侵蝕般,石像的表麵漸漸浮現出數道細微的裂痕,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石像內部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
我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於是迅速向莉莉安娜打住手勢,示意她向後退幾步,以便我們能夠更好地觀察石像的變化,並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
然而,隨著裂痕中逐漸顯現出強烈的白光,所有的石料都開始鬆動並紛紛剝落。我的目光在石像上打量著,發現那些裂縫中正源源不斷地滲出水流,就像是在無聲地哭泣著。更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當那些石塊碎裂脫落後,其背後所展現出來的竟然是與人類相似的皮膚!
等等,難道說這裡麵是……
當最後一塊石料落下後,一個奇怪的身影展現在我們麵前——她正是婀彌莎娜!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這位神明居然還會活著,甚至是……就在這座神殿的石像之中?我望著對方的模樣,石像無法雕琢出來她完全的容貌,以至於當我麵對這雙滿含溫柔與希望的眼眸時,竟一時間有些失神。
“伊斯?”
“啊,我沒事,有些走神。”
婀彌莎娜目光在我們身上掃過,也不知道是何故,祂與我對視許久後才望向阿爾伊娜的方位。我本想嘗試搭話詢問些事情,但順著對方目光看去之後我才意識到,祂其實關注的是那正在重組複活的“魚麵人”。
在我們疑惑地注視下,婀彌莎娜一言不發。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凝視著前方,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忽然她抬起手來,微微伸平放在自己的嘴前,仿佛手中有著某種奇特的東西,需要她小心翼翼地嗬護著。隨後,她輕輕地吹了一口氣,口中的氣息化作了無數個晶瑩剔透的氣泡,閃爍著絢麗多彩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向著那隻怪物的方向飄揚而去。
看起來“魚麵人”對眼前的景象有些困惑,但很快它似乎意識到問題,試圖掙紮著逃脫——但那些看似柔軟的氣泡卻像是有粘性一般,緊緊地貼附在“魚麵人”的身上,將它層層包裹起來,竟使得它動彈不得!它拚命地扭動身體想要掙脫束縛,但氣泡卻越裹越多,形成了一個透明的球狀物,將它困在其中。
“迷路的生靈,在此休息一會吧。”
“魚麵人”掙紮著,但幅度卻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已無法動彈。婀彌莎娜並沒有選擇將對方殺死,而後回過神來望著我們三人,略帶歉意地笑著“幾位好,真是失迎。”
有些事情太過複雜,不知該從何開始說起。正當我打算開口詢問為何我們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婀彌莎娜的目光卻看向那邊的“魚麵人”——看起來,我還是待會再問比較好。關於卡洛琳的事情,婀彌莎娜竟比我想象中了解的多。祂不僅知道“魚麵人”的真實身份,甚至還知道它在灰漁鎮上殺死他人的事情。但對於這一切,婀彌莎娜給出的解釋卻讓我難以理解。
“卡洛琳,已經知道了灰漁鎮的結局。她用了自己認為最正確、也是最殘忍的方法,想要給那些人們救贖……”
“救贖,什麼意思?”
根據婀彌莎娜後續的話,我大致了解到情況。卡洛琳在死後因為強烈的個人意願獲得了“星空的注視”,從而得到力量——然而那時候的她卻因為處於溺亡的邊緣而無法承受這股突如其來的能量,最終遭受到反噬。這也就是她變為亞種人魚的根本原因。
“卡洛琳自己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她生前其實是海明教唯一的人類信徒,於是我在她的禱告的時候,悄悄將灰漁鎮的未來讓風帶給這位信徒,”她惋惜地望著地上的怪物,“神明對自己的信徒都會帶著私心……我想拯救她,卻沒想到如今的她在灰漁鎮犯下殺罪。這些其實是在她的潛意識中認為,隻有將人變為魚才可以……改變預言的結局。”
信息量有點大,我需要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
她的目光來到我的身上“這位先生,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我在一位名為格拉羅姆的神明那聽聞過你的事情,應該是,伊斯蘭迪?”
“……是我。”
“那便好,我曾經也將這份預言帶給你。”
預言?我在腦海中回憶著之前的事情,卻完全沒有印象。按理來說婀彌莎娜被吞並權能之後就已經死去,而現在又詭異地出現在我們的麵前;更奇怪的是,格拉羅姆與這位神明之間還存在某種交情?
如果硬是要說像“預言”的話,難道是剛到宅邸的那天晚上,我望著窗外想著的那些話雨,越下越大,淹沒整座城鎮,所有人都變成海裡的魚……但是,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麼目的嗎?
在之後的交流中,我了解到在格拉羅姆尚未成為神明之前,便在自我的修行旅途中結識了婀彌莎娜。在當時圖拉尼爾為了權能殺死對方之後,婀彌莎娜並沒有真正死亡,而是由格拉羅姆和厄爾彌斯兩位神明,挽救了這位曾經的海神——後續為了隱蔽這件事情,厄爾彌斯創立了這個特殊的空間,將神殿也移至此處,保證後續祂的再次複蘇。
我突然有些疑惑“那……‘海之瞳’是?”
“‘海之瞳’確實是我的眼睛,但那是我之前的身體,”婀彌莎娜笑著擺手道,“現在你們見到的,是由那兩位神明以及海明教(舊)信徒的信仰,重新賜予給我的。”
“那為什麼我們會出現在這裡?”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有一位你們可能認識的朋友,或許應該和你們先見見麵——這是格拉羅姆特意交代給我的事情。”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長廊的儘頭,我努力想去辨識對方的模樣,卻依舊無法看清任何的情況。對方看起來讓我有些陌生,但有一種無法理解卻真實存在的熟悉感;阿爾伊娜隻是靜靜望著那個身影,沒有任何言語。
“伊斯,”莉莉安娜開口道,“那個是,希希莉亞嗎?”
聽聞莉莉安娜的這句話,我突然有些愣神——是啊,這種奇怪的熟悉感,難道真的是因為那是希希莉亞嗎?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這隻是我第一次在這個世界中與她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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