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者,縱然我幾番警告,你卻依舊無動於衷……浪潮不會因你的魯莽而留情,在此為你的餘生送終吧!”
圖拉尼爾的雙手高舉,眼神熾熱地望向天空,似乎在宣召著某種神秘力量的到來;祂手中高揚著的三叉戟,也在逆流的雨幕中顯得愈發陰冷。隨著對方的動作,我注意到以其為中心的海麵開始湧動,以極快的速度泛起層層海潮……
緊接著,海麵上虛晃而過某種淡藍色的光點,隨即龐大的藍色法陣被勾勒並顯現於圖拉尼爾的下方!它閃耀著淡藍色的光芒,在波浪之中以自我的規律旋轉運算,並散發出強大的能量氣場。
但阿爾伊娜並沒有因此而停止自己的進攻。她緊緊握住手中的鐮刀,環繞其身的百目瞬間擴張,仿佛將力量完全彙聚那般——霎時間能量於那把鐮刀的刃口破空而起,一道淩厲的黑色光芒劃破虛空,徑直朝圖拉尼爾襲去!
然而,就在那仿佛能夠撕裂天地的刃光即將觸及圖拉尼爾時,卻瞬間被某種東西所抵禦而化為烏有。隻見圖拉尼爾泰然自若地立於法陣之上,於祂麵前則逐漸顯露出水流幻化而成的半透明結界。
此時的我已然來到近處,也注意到這層突然顯現的護罩。憑借自己在舊王朝圖書館翻閱後獲得的少量知識,我意識到這是“水結界”——不過根據那書上的描述,分明是防禦魔法中最脆弱的種類,卻在神明的手中能發揮出這般強大的效果麼?
麵對眼前的一幕,我將數道[cenred]纏繞在自身手臂,企圖利用這份力量擊碎這層防護。然而,現實情況表明,這層由法陣構建而成的結界,要想突破它並非易如反掌之事;儘管看起來隻是一層脆弱的屏障,但當我持續施加壓力時,它卻展現出了驚人的柔韌性,通過巧妙地柔化來抵擋住強大的壓力。
我被反衝力震開猛然後退,隨即借助[cenred]將自己就近拉到三角鯨的屍體上,重新穩住陣腳。阿爾伊娜仍在空中盤旋,試圖尋找結界的破綻。我注意到那些漂浮著的“瞳孔”仿佛也在隨著她的想法與情緒而改變,它們開始變得更加深邃和黑暗,仿佛在表明阿爾伊娜想要憑借蠻力擊破結界……
但是這樣會是最合適的選擇嗎?
“伊娜!”
她依舊沒有理會我。“百目”的力量讓她陷入了一種極端之中——即便是我先前沒有過多了解這種能力的特性,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阿爾伊娜根本沒有退避的想法。
就在這時,原本平靜的法陣突然爆發出極其強烈的光芒,我下意識抬起胳膊遮擋雙眼。強光僅僅持續片刻,緊接著我便注意到海麵之下的萬物生靈,也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紛紛閃爍出淡藍色的詭異光彩!
它們數目龐大、種類繁多——似乎隻要是海裡的生靈,都隨之而開始散發出這般淡藍色的熒光,也因此使得整個海底世界變得如夢如幻。從昏暗的海麵上望去,這一幕仿佛是海洋中的“星空”!
海天倒懸,璀璨神秘,卻又讓我感到極度的不安。
不知為何,眼前這離奇的場景讓我卻想起了波緹娜的話。早在宅邸的時候,波緹娜曾經向我講述過關於“海靈”的事情。它是海洋深處所孕育出的、所有海洋生物的原型,也就是海洋生物共同的祖先。隻要受到某種海洋能量的影響,那麼將會變成……
“原始海靈”。
那些淡藍色的光澤扭曲著、翻湧著,似乎在連接、在吸附、在彼此交融……直到完全喪失原本的模樣。來不及做更多的思考,海麵上突然衝出不計其數的怪異之物——它們已然無法分辨出其形態,仿佛是從深淵中湧出的惡魔。在圖拉尼爾的指示下,深藏的觸手掀起千尺的巨浪,所有的怪物紛湧而來!
情況危急,我有些無暇顧及其他人的情況,率先麵對自己的處境。就在那時我腦海中靈光乍現,不知從何處爆發出的力量,隨即對著身下三角鯨的屍體釋放“屍山”的力量。
果不其然,已死的遺體被黑色的血肉快速包裹,切割的腥紅斷麵也被快速凝結活化——這原本被殺死的巨大生物,在“屍山”力量的影響下成為我所控製的“傀儡”,爆發出沉悶而駭人的呼嚎!
“……哈,”我心中頓時有了底氣,“這個能力,我還挺喜歡的。”
在我的操控之下,屍化的三角鯨破開浪潮,直頂海麵上巨大的觸手,替糾纏中的“黑洋”號解圍。我順勢一躍而起,穩穩落在船隻的甲板上——畢竟自己對這份力量的掌控尚不熟練,我可不想待會在戰鬥中被屍化三角鯨甩出去。
然而就在我們專心投入戰鬥之時,海麵上卻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漁歌。歌聲清脆悅耳,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那是一種獨特而古老的旋律,帶著海洋的氣息和漁民的質樸情感,甚至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憂傷。
隨著歌聲的響起,整個海麵似乎都被它所籠罩,翻湧的海水竟開始逐漸恢複平靜,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撫平。
而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原本正深陷激烈戰鬥中的阿爾伊娜、圖拉尼爾以及"黑洋"號上和海牆上的人們,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漁歌傳來的方向。與此同時,那些方才還在瘋狂攻擊的怪物們,此刻也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全然停止了它們的攻擊行為,似乎也在聆聽著那悠揚的漁歌聲。
整個場麵變得異常安靜,我詫異地望著歌聲的方向。
是婀彌莎娜。
祂的目光柔和,在水泡中輕浮於空中;祂輕聲吟唱,眼角掛著晶瑩的淚水。時間也仿佛在此刻凝固,隻有那悠揚的漁歌在海麵上回蕩。此時的“海天倒懸”現象雖然沒有消失,但海水已經不再逆向地流逝天空。我看見所有的怪物——那些受到法陣能量影響導致“海靈”突變的怪物,乘著浪潮聚集到婀彌莎娜的附近……
一顆淚珠,墜落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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