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景色完全融沒在黑暗之中,一隻散著冰冷寒氣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下意識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於是即刻決定先下手為強——反手拉起[censored]向著後方盲擊,同時自身向前拉開距離。
不過,[censored]並沒有命中對方,我也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目光所及之處,站著位陌生的先生。對方身材高挑顯瘦,黑色大衣在風中微微搖曳邊角,幾近融沒在後方的陰暗之中。
再看他的麵容,雖然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然而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凶險,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和危險。
然而就在這短暫目光接觸的瞬間,記憶深處卻似乎有某種東西豁然而出。我竟然清楚地認出對方的神色,這位行蹤詭異的先生,正是我在舊王朝時所見到的那位。
圖書館內,我瞥見那位奇怪的先生。或許是因為察覺到我的視線,他停下手中的筆,抬眼與我相視……
我還記得阿格尼對我的提醒:
“他是個危險分子,動作彆太明顯,不要引起對方注意。”
危險分子?是因為我最終沒能避開他的視線,所以才在這時找到了我麼?還是說……
“你是誰?”我開口道。
“吾名,瑟克奈特——無數次思維的循環,締造出獨屬於我們的唯一身軀,”他以有些誇張的姿態伸展雙臂,仿佛位列於舞台中央那般優雅而張揚,“伊斯蘭迪先生,在未能了解彼此之前,我奉勸你禮貌行事。”
我猶豫片刻,解除[censored]的附著,也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對他保留了最基本的信任。
“很好,我的先生。我很高興你樂意以這種方式,向我表示你的‘友好’。但足以可惜的是,你似乎沒有我預想的那樣聰明,在我製造的幻境中徘徊已久……我或是有些好奇,是什麼讓你直到現在才發覺這裡的不真實呢?”
發覺這裡的不真實?這又是什麼話,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發現了什麼,以至於自剛才起就對他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但麵對這樣一位來曆不明的危險人物,我思考著或許也要讓自己表現出厲害的模樣,於是順著對方的話回答:
“我想未必,隻是陪你兒戲罷了。”
“……原來如此麼。”
他有些詭異地開始笑起來。
“我的先生,你這樣的理由,甚是可笑。你不知道自己破壞了多少我的心血——那些本屬於我的造物,在你們的手下分崩離析……這個世界總該按照一定的規律去運轉,可是你們,特彆是……你,我的先生——你打破了這層既定的韻律。”
他的話讓我理解不能,但我能夠很明顯察覺到字裡行間的那份不滿,似乎在不斷暗示著我剛才自己的話有所不恰當。但話已出口,我需要弄清對方的意圖。
“直說吧,你想乾什麼?”
“不,不……還請不必如此直截了當。伊斯蘭迪先生,請允許我向你展示,我最得意的舉世之作!”
名為瑟克奈特的男子高揚雙臂,頓時,我感受到腳下的地麵正在遭受到某種力量的強烈震顫!與此同時,那原本能夠讓我在這裡自由行動的引力忽然消散,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向著“天空”開始墜落!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緊張,我也儘可能在空中平衡好自己的身體。然而那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一種非常直接的能力去進行飛行?
但也並非沒有任何對策——我很快反應過來,將“屍山”的力量通過改變,於自己的兩臂之間凝聚出薄薄的黑色血肉。它們以極快的速度形成如翼膜般的組織構造,借以讓我在空中滑翔減速。
我的目光看向上方,自己墜落的起始點,也就是那座懸城的位置,瑟克奈特仍站立其上,漸漸於我的視線中隻剩下一個黑點。或許這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畢竟和那種來路不明的家夥待在一起,多少會讓人感到不適。
可事情似乎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就在那瞬間,原本平靜無奇的懸城地表毫無征兆地泛起了一抹鮮豔欲滴的紅光。這抹紅光宛如從地底深處噴湧而出的鮮血般,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在地麵上蔓延著、交織著,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與意識。
我詫異地望著眼前的一幕,這些如血水般流動的光芒相互連接,形成錯綜複雜的線條,將所觸及到的所有屍體都“點燃”化為夜幕的光點——直至勾勒出一個巨大的、宛若懸浮天空的血紅符文……那一刻我的腦海裡瞬間記起希希莉亞所說的那些話:
“神明的符文同樣也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而。像這種組合而成的符文,在神學中是被列為禁忌……”
是的,這正是那枚被他組合而出的符文!
極具侵略性的強光,在符文閉合的時刻宛若傾瀉而下的洪流,瞬間將我淹沒!我隻覺得一陣灼燒般的陣痛從身體的各處傳來,眼前的世界也被這抹血紅所完全吞噬,隻留下自己的意識仍在頑強抗爭著……
我試圖使用[censored]進行自我保護,右臂的繃帶快速轉化為數百條的[censored],環繞並將我籠罩其中。但這並不能阻擋那血紅的光芒不斷侵染,它們從[censored]之間的縫隙中滲透而來,我仿佛身處於一片鮮血的海洋之中。
隨著強烈的震顫衝擊整個由[censored]組成的“球體”,我的意識也再次清醒過來。周圍的[censored]全部解除回收之後,我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地麵位置。
而再次抬頭望去之時,那天空中倒懸的城鎮,隻能看見一枚散發著刺目紅光的神明符文。於無垠的黑暗之中,它仿佛是這個世界新生的“太陽”,散發著那所謂“神性”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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