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排隊的人不僅沒有變少,反而越來越多。一眼看過去已經看不到儘頭了。
書禾自然也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哪怕這裡是天子腳下,可很多人依舊活得不如意。
看病抓藥,哪一樣都需要錢。甚至因為交通不便等原因,即便是手裡有幾文錢,很多時候也隻能選擇忍著。
剛開始大家還在觀望,現在看了半天,確定了他們不是騙子,而是真的太醫。
而且真的不收一文錢,加上這些太醫都提前得到了書禾的吩咐,對待百姓哪怕是很多一看就衣衫襤褸,身上味道挺重的那種普通百姓,大家耐心也很好,並沒有不耐煩,或者出現嗬斥的這些舉動。
讓大家對於太醫的敬畏也減少了許多。
所以排隊的人自然就增加了。
可太醫也是人,尤其對於病症這些都得仔細斟酌,過於勞累的話,其實對患者也不好。
勞累就容易分心,一旦分心就有可能發生誤診這些情況。
想了想,書禾把貼錢打工的德妃叫了過來“你去前麵的酒樓訂三桌菜,但不要一起上,先上一桌,待會我讓大家輪流過去吃。”
德妃下意識的就點頭,實在是這幾天被使喚習慣了。
但剛走了兩步,她就發現不對勁“貴妃娘娘,這去酒樓是要銀子的,我這身無分文。”
“怎麼會。”書禾指了指她頭上,耳朵上,以及手上“這些東西不都可以換錢嗎?你這些都是純銀的,直接摘下來就能當銀子花。”
見她說的理所當然,德妃鼻子都快氣歪了。
她已經儘量打敗的素淨了,哪想到都這樣了,淑貴妃這個惡毒的女人還是不肯放過她“貴妃娘娘,剛才抓藥的錢就是從頭上拔的簪子,這再拿的話是不是不太好,更何況你們太醫院是有俸祿的。”
“按理說現在出來義診,那辦的也是公家的差事,找戶部要也好,太醫院自己倒貼也好,反正不管怎麼樣,總不能讓我一個後宮嬪妃來出這個錢吧。”
“那你來做甚?”書禾擺明了就是想坑她“你看看。”
書禾指著忙的熱火朝天的太醫。
德妃順著看過去卻沒明白她的意思。
書禾嘲諷“大家都有事可忙。剛才這段時間他們看了不下上百個人,這一些人都得到了救治,甚至救了好幾條命。”
“哪怕就是翠心這個宮女,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可做,就你一個人杵在這裡跟個木樁子似的,既不想出力又不想出錢,哪有那麼好的事兒,怎麼,還想白撿一個功勞不成。”
德妃聞言差點氣炸了。
什麼叫做她想白撿一個功勞,什麼叫做她來做甚?
是她想來的嗎?
要不是麵前的女人逼的她沒辦法,她才不願意來呢。
是永和宮的軟塌不好坐,還是宮女伺候的不儘心?
是宮裡的戲曲不好聽,還是禦花園的風景不好看?
她要來這裡受這種活罪。
而且她現在也算是對書禾有一點了解了,這個女人自私自利,到最後不可能分她一份功勞的。
“趕緊去。”
“我不去。”德妃不想一直被這麼使喚,更不想一直出銀子。
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無數次,今天花幾兩銀子,她倒是不在意,可看書禾這個樣子明顯不打算就那麼輕易的放過她。
抓藥是她出銀子,吃飯是她出銀子,那以後,太醫院購買的藥材是不是也得她來出這個銀子?
不想被一直被迫吃虧的德妃,難得在書禾麵前硬氣了一回。
“不去呀……”書禾微微彎腰趴在她耳邊說道,“你這些年仗著包衣一族在宮裡管著不少事兒,你撈了不少油水吧,比如膳房。”
“我之前可是問過,雞蛋記的是五兩銀子一枚。”
“你說,本宮現在要不要派個人到前麵的街道上問問,那裡的雞蛋多少錢一枚?”
德妃臉一白,驚駭的看著麵前笑眯眯的女人。
“很驚訝嗎?”書禾直起身子“我以為你早就應該想到的,我可不是宮裡高高在上的娘娘們,也不是其他的滿清貴女,我之前就是一個無人要的小可憐,和街上的乞丐沒什麼不同。”
“哪怕進入了索額圖譜上,過的也不是主子的日子。”
“所以民間的物價,百姓們的生活情況,我可是比誰都了解的。”
看著德妃的臉色越來越白,書禾就知道她今後會聽話的。
很多人都忽略了,德妃其實是很可怕的。
跟赫舍裡氏,鈕鈷祿氏,這些人比起來,德妃什麼也不是。
烏雅氏一族就沒幾個名人,包衣擔任的也儘是些伺候人的職位。
可官位在小,那也是在宮裡辦差的。
像膳房這些地方可都是油水多的地方。油水多,當然意味著權力也大。
包衣一族人數多了,大家上下一心,抱團取暖,關鍵時候能發揮出來的能量絕對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在宮裡,除了康熙這個皇上和太皇太後之外,要說誰的消息最靈通,那就是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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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能用包衣一族的勢力幫她爬上如今的位置,肯定也利用包衣一族撈了不少的銀子,這一點根本不用想。
換做書禾處在德妃一樣的位置,她也不會放著包衣一族不用。
“你想怎麼樣?”德妃發現自己聲音都在發抖。
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她對書禾是真的很恐懼。
哪怕以前皇貴妃掌管六宮的時候,她其實也沒害怕過。
皇貴妃又如何?
她可是生了四阿哥的,是四阿哥親生額娘,彆說皇貴妃,哪怕皇後也不能在沒有鐵證,沒犯大錯的情況下把她如何?
但麵前的淑貴妃卻不一樣,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每當你覺得她的實力已經展露完畢的時候,她總能說出些讓你更恐懼的東西。
比如現在,德妃在後宮其實一直算是低調的,從來不跟惠妃爭個長短,高位嬪妃更是不敢招惹。
對低位嬪妃,甚至也不會主動得罪,給人一種溫柔小意,心善的老好人模樣。
哪怕是打賞下人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多給,就是怕從這一些微末的地方被人看出端倪。
包衣一族很多人,她都是從來不主動聯係的,真的要解決對手,她也不會自己露麵。
為的就是真的東窗事發,也查不到她頭上。
德妃很早之前就想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但隻要不是她親自出麵,大不了棄居保帥,失去一個得力助手而已。
心腹這種東西,哪怕真的沒了,其實問題也不大,大不了沉寂一段時間,多培養幾個總能恢複元氣的。
所以德妃一直算得上有恃無恐,可現在真正讓她恐懼的來了。
以麵前淑貴妃的性格,恐怕在解決包衣之前,會最先解決她這個主子。
“害怕啦。”書禾笑道“害怕了就好好聽話,彆在我麵前是小手段,知道嗎?”
“你這麼多年吞了這麼多銀子,適當的吐點出來,也沒吃虧。”
“你若聽話,我自然會裝作不知道,也不會向皇上舉報,讓他徹查包衣一族。”
魔鬼!
德妃覺得麵前的女子簡直就是個魔鬼,她總能抓住你的痛處。
“……如果我都聽你的,那你會不會放過我?”
“當然,咱們之間又沒有什麼生死大仇,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