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的，昨天更新的兩章不小心放到第二卷了，大家可以看看第二卷最後昨天更新的，嗚嗚嗚）
嬴驁為了避開那些枯燥乏味的經學課業，想要放鬆一下自己的大腦，所以就選擇在宮苑曲折的遊廊間漫無目的地穿行。
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一地碎金，卻照不進他煩悶的心緒。直到一陣刻意壓低的私語聲從轉角處傳來，那聲音尖銳刺耳，如同鐵釘刮過石板，突兀地打破了宮苑午後的沉寂。
"幾位公子在蹴鞠場動起手來了。說是蹴鞠。"
“真的假的？”“聽說，這絕非尋常的演練，也不是簡單的陪侍遊戲，而是貨真價實的對打”
“對打”這個字眼在內廷極為罕見，它意味著對抗已經徹底掙脫了禮儀的框架，演變成赤裸裸的較量。
消息尚未完全落地，周圍的人群已經開始騷動。嬴驁猛地停下腳步，銳利的目光掃向身旁的小黑。
後者搖頭的動作看似足夠誠懇，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遲疑。這種遲疑不屬於懵懂無知之人，而是屬於那些知道太多卻又不敢明言的知情者。
嬴驁沒有繼續追問。他太清楚了，在這座深不可測的宮殿裡，真正的信息從不通過直白的問答傳遞，而是借由行動與選擇來顯形。
於是他也毫不猶豫地動了。
兩人逆著湧動的人流快速奔襲，穿過三道巍峨的門闕，當他們抵達蹴鞠場邊緣時，飛揚的塵土正懸浮在斜照的陽光之中，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帷幕。
場內八人分列兩隊，每一個動作都遠超尋常嬉戲的範疇。那球是實心鞣革特製而成，重達三斤有餘，每一次騰躍都需要調動全身的力量協調發力。它在空中劃出的軌跡，早已不是娛樂性質的弧線，而是暗藏殺機的戰術路徑。
長公子扶蘇的身影率先被鎖定。這位王上的長子並非以統帥身份居中調度，而是作為前鋒親自上陣，試圖撕開對方的防線。
一次迅猛的突進、利落的騰身、精準的側踢，皮球擦著立柱呼嘯而出。圍觀者爆發出喝彩，但嬴驁敏銳地注意到，對方守門的伴讀並未及時回位，反而與另一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絕不是比賽應有的正常反應。
隨後他終於看清了那些陌生麵孔。
三人一組，站位呈完美的戰術三角，始終牢牢控製著場地的左翼。他們不追求花哨的動作，每一腳傳球都在不動聲色地壓縮對手的活動空間。
其中一人尤為突出：接球、轉身、出腳，三個動作行雲流水般連成一體，仿佛早已預知了皮球的下一步走向。
他的服飾沒有任何特殊標記，但腰間那枚玉佩的紋樣，卻與宗室旁支名錄中的某一支略有出入。
就在嬴驁凝神觀察之際，失控的皮球突然脫軌飛出，直衝他的麵門而來。
那人比他先動了。
隻見他一步跨出，精準截停來球，又順勢反向推送，整個過程未發一言。待嬴驁回禮致謝，隻換來一個平淡至極的擺手。沒有謙辭，沒有寒暄，就像是在完成一項既定的程序。
這不像是一次偶然的相救。
更像是一次精心設計的校準。
嬴驁的目光緊緊黏在那人身上。他在場上不爭功名，不戀戰局，卻總能在關鍵時刻出現在最關鍵的節點。
一次及時的防守補位，一次巧妙的節奏轉換，一次極具迷惑性的跑動——這些看似零散的細節拚湊起來，構成了一種隱形的指揮體係。而他的隊友們，顯然早已習慣並接受這套獨特的指令係統。
"我也要上場。"嬴驁突然說道。
小黑立即搬出標準的阻攔理由："公子，你還太小了，上場這不合規製。"但嬴驁心知肚明，規製本就是流動的。
所以當扶蘇知道自己的弟弟想上場的時候，就出言阻止了，因為他的弟弟年紀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小。力量上感覺並不匹配。可惜，扶蘇沒有一次能拗過嬴驁，哪怕是這次。所以，當作為秦王長子的扶蘇親自叫停比賽，並為自己的弟弟清出位置時，規則就已經被重新定義了。
嬴驁大步進場，接過遞來的皮球。重量很熟悉，觸感卻異常陌生。這不是平日練習用的軟球，而是實戰規格的重球。這意味著此前場上所有的對抗，都是動真格的較量。
哨聲再次響起。
他第一次觸球便選擇了強力抽射。他是年紀小，但是彆忘了，他的武課老師，是大秦武將柱石的王翦老將軍。
嬴驁踢出的球雖然偏出右柱，但巨大的衝擊力讓對麵門將不由自主後退了半步。掌聲適時響起，但他能敏銳地感受到，其中夾雜著明顯的評估意味——他們分明是在測試我得能力。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嬴驁逐漸找到了比賽節奏。他不再隻是簡單模仿兄長們的打法，而是開始尋找空檔、製造錯位。一次漂亮的轉身擺脫、連貫的帶球突破、逼真的假晃真射，最終將球精準送入死角。
進球有效。
歡呼聲瞬間爆發，兄弟們一擁而上將他高高抬起。
而另一方人馬，表麵看是熱烈的慶祝，實則是隱秘的確認——在身體接觸的瞬間，其中一個人有節奏地手掌拍了三下，力度輕重有序。這是舊時軍中傳遞暗號的手勢，專門用於標記"可用之人"。
比賽結束得異常突然。沒有總結陳詞，沒有勝負排名，眾人散去時井然有序，仿佛一切都早有預案。那位神秘公子離開前，最後深深地看了嬴驁一眼。那不是審視的目光，也不是認可的眼神，而是一種登記在冊般的確認。
事後查證，那三人既非注冊在案的伴讀，亦不在太學名冊之內。他們的身份記錄止於三年前的一次邊地貢生選拔，此後再無任何蹤跡可循。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場蹴鞠從來就不是為了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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