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嶸沉著臉出了禦書房。
孫公公快步追了上來,諂媚地笑問“太子妃,您……您準備如何處置宋承徽的屍身?”
總不能讓她的屍身一直擺在禦書房內吧?
“謀害皇孫乃是大罪,本宮便是再如何心慈手軟也不會再讓她以東宮妃妾的身份安葬。”沈嶸冷聲道。
孫公公趕忙賠笑“是這個理。”
“你命人將其送回宋府,讓宋大人為其辦後事。”沈嶸想了想道。
孫公公一愣。
太子妃這是要讓宋承徽死無葬身之地啊!
她背負著謀害皇孫的罪名,宋家人又怎敢好好安葬她?
“怎麼?孫公公覺得本宮處置的不妥當?”沈嶸語調陰冷地問。
孫公公打個了激靈,趕忙說“太子妃誤會了!奴才怎麼也不敢置喙您的決定!奴才這就安排人手將宋氏的屍身送回宋府。”
語罷,他便行禮退下。
沈嶸冷冷地瞧了他急匆匆的背影一眼,便轉身回東宮。
行至禦花園時,她停下了腳步,靜靜地望著一旁被雪壓彎了枝條卻依舊怒放的紅梅。
桃染心神一動,溫聲問“要奴婢去為您折上幾枝紅梅嗎?”
沈嶸收回目光,神色冷凝道“不必。”
語罷,她又歎息道“再如何精心養護都不及讓它自己隨著天性在枝頭盛開來得好。”
它開得那般肆意張揚,就讓它好好盛放在風雪中吧。
桃染笑著頷首。
綠柳則暗自歎了口氣。
她感覺她主子說的其實並不隻有那枝頭盛放的紅梅。
傍晚,墨楓將顧玠他們三個送進了鳴鳳閣後便繼續守在院中。
沈嶸連忙上前幫顧玥和顧玨脫去了沾染了寒氣的狐裘,隨後又張羅著讓婢子給他們一人拿了一個湯婆子。
桃染則吩咐緋月去小廚房將早早備下的驅寒湯端過來。
綠柳又往燒得正旺的爐子裡添了些銀絲碳。
等幾個孩子喝了驅寒湯,整個人都暖起來後,沈嶸這才開始傳飯。
吃過晚膳,顧玠便示意奶嬤嬤們將顧玥和顧玨帶走。
等那姐弟倆離開後,他才沉聲問“母妃,父王……父王是不是遇險了?”
雖然他母妃什麼都不曾同他說,但他感覺得到東宮和夫子們的變化。
沈嶸收了笑,很是溫柔道“你好好讀書便好。”
顧宸的事,不是他一個小孩能管的。
不料一向聽話的顧玠竟是破天荒地搖了搖頭。
“母妃,我知道我還小,能力有限,可我真的不想一直被蒙在鼓裡。
我……我是做不了太多事,但我起碼能勸動皇祖父。”
他皇祖父是不如以往疼他了,可他依舊是他皇祖父最疼愛的長孫。
沈嶸輕輕地歎了口氣,隨後便伸手撫了撫顧玠的頭。
她現在的心情很是複雜。
她既為阿玠的早慧和懂事所欣慰,又心疼他小小年紀便要沾染上陰謀算計。
猶豫半晌,她終究還是選擇同顧玠說了實話。
“你父王此去可謂是十分危險,連日的大雪已經徹底阻斷了他半撤兵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