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夙沙月明從水喬幽那兒出來,馬車直奔城西。
天黑之時,馬車停在了醉仙樓的門口。
掌櫃剛從二樓應酬下來,看到他進門,一步三台階,急忙迎了上去。
樓上最好的客房裡,觀棋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夙沙月明,“大公子,這次我們是不是要在臨淵城待很久?”
夙沙月明回了一聲,“嗯。”
觀棋轉頭,“那太好了!”
話剛落,他又想起一事。
“那如果我們在這待很久,會不會被二公子發現。”想到夙秋,觀棋是讚成他這個計策的,不過,也有些替他擔心,“到時候,他要是知道了你故意將他支出去,不會生氣吧?”
夙沙月明剛要去端茶的動作停住,望向他,“我何時故意支他出去了?”
“不是嗎?”
夙沙月明被他自信地反問弄得一噎。
觀棋還道“不然你這次為何不帶他一起出門,還讓他在我們出來之前去中洛。”
夙沙月明出門前,離人莊在中洛的一些生意出了問題。他知道夙秋在家裡久待也待不下去,也不想讓他覺得他又在束縛他的自由,收到消息後,就讓他前去處理。
夙秋出門後的第三日,夙沙月明就帶著觀棋再次下了肅西山。
離人莊的生意多,一年之中,這裡那裡的總會遇到些問題,但是在去年之前,不管是大的問題還是小的問題,都沒需要他們這些主子親自前往解決。
如今他們又在這臨淵城裡,觀棋堅信自己的看法絕對沒錯。
夙沙月明也反問他,“不然我讓你去?”
觀棋急忙搖頭,識趣地閉上了嘴,繼續收東西去了。
生氣就生氣唄,反正不會生他的氣。
夙沙月明有一瞬間的後悔出門前沒將他給換了。
水喬幽的小院裡,夙沙月明離開半個時辰左右,隔壁的隔壁的左辛找了過來。
水喬幽正在灶房裡忙活,他看著她將翠綠的菜下鍋。
“涼肅那邊傳來消息,最近陶二爺的女婿先後去求見過楊卓和武冠侯,但是,他們見麵之後,無舟的情況都沒有得到好轉。”
這事並不讓人意外,水喬幽轉去燒火,一心一意添柴。
左辛接著說道“雍國那邊,官府這段日子仍然還在暗中四處排查我們的人。四爺那邊來信,他準備讓宋軒先帶一部分人返回神哀山,這樣也可以減少我們被發現的風險。這事,你覺得如何?”
先前,宋四爺聽說了竹海山莊出事以及陶二爺的死訊後,從繁城趕往涼肅,行至途中,被水喬幽命現在的左辛,以前的右辭拖住他。宋四爺看出了端倪,沒再去涼肅,躲開了他們的視線,回了淮北,找到宋軒,帶著退出來的人躲過了幾次官府的搜查,並且著手安排無舟名下產業的隱匿。
右辭知道此事後,將這事轉告給了水喬幽。
觀察了宋四爺一段時日後,水喬幽讓右辭聯係上了宋四爺,將無舟的事交給了他處理。
無舟最開始就是從宋四爺手裡發展起來的,他比宋軒更擅長經商,雖然他已多年不管無舟之事,但是他依舊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無舟。
水喬幽這邊又請了夙沙月明幫忙,他們兩人兩廂配合,事情很快達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
這兩件事也證明了,宋四爺多半不是那個出賣他們的人。
宋軒這人,不說水喬幽,就連右辭現在對他信任也不多。右辭如今在臨淵城,無法兼顧兩處,水喬幽就讓他將安置山裡那些人一事暫時都交給了宋四爺。
水喬幽盯著旺盛的火苗看了一會,回了一個字,“嗯。”
“那宋軒那邊?”
“找幾個人看著他。”
“好。”
水喬幽又往灶裡添了一根柴,淡聲道“若他不想安心養傷,就不要留了。”
站在一旁的人微怔,看著她清冷的側臉,遲疑了幾息,還是沒說話了。
定了須臾,他說起第二件事,“那幅畫,江湖上依舊沒有它的蹤跡。不過,陶府沒有得到那幅畫,暫時不知它可能到底到了誰的手裡。”
宋軒從水喬幽那裡帶走那幅江山煙波圖後,將畫的事小範圍地散了出去,想用它找出那個出賣他們的人。
宋四爺回去後,聽了畫的事,直接命他將畫給拋出去了。
那幅畫一入江湖,引起了不少風波,各方勢力爭相搶奪。
能在這麼多人手裡拿到東西,並且成功隱匿它的人,背景絕對不會簡單。
符合這一項的人,其實不會太多。也正是因為如此,查起來也會有困難。
“那就不用查了。”
右辭聽著她不甚在意的態度,明白了她的意思,應了下來。
灶房裡的水沒有了,水喬幽提了桶出去打水。
他跟著出去,準備幫忙,被她拒絕。
灶房裡的菜,被兩人一起忽略。
“另外,趙漣的任期已經到了,再過半個月他就會離開臨淵城。暫時還無人打聽到,朝廷會派誰來接替他。”
臨淵城這個地方規矩自成體係,但越是如此,管轄此地的官員是誰,對臨淵城的人來講,越是重要。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嗯。”
水喬幽回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提著打好的水往灶房裡走。
距離近了,周圍好像飄出了一股糊味。
右辭想起水喬幽煮的菜。
他偏頭去看水喬幽,隻見她走得不急不緩。
她的反應,讓他懷疑自己聞錯了。
進了灶房,水喬幽將鍋蓋一打開,那股糊味更重。
右辭瞧著她手裡那碗黑得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的菜,猶豫了幾次,還是委婉問道“要不然,我還是給你找個人過來給你做些瑣事?”
水喬幽現在習慣了一個人住,不喜歡屋裡有其他人,“不用。”
她拒絕的堅決,右辭不好再說什麼。瞧著她自己淡然的態度,對她的那碗菜,他也不敢評價。
他離開後,水喬幽端著飯菜去屋裡。
拿起筷子,盯著菜看了許久,她夾了小小一口,吃了這一口,沒再動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