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豐公主看著院子裡兩個孩子,道:“他們兩個,再住下去,以後怕是都不想看到書了。”
公主府的孩子都與慶王的孩子一樣在宮中讀書,青皇對孩子讀書之事一向要求嚴苛。孩子們若長久曠學,跟不上進度,穎豐公主擔心青皇會不悅。
楚默離表示理解,勸她回去後,也得以身體為重。
穎豐公主應下,摸著茶杯猶豫良久,開口喊他,“清侖。”
她喊了楚默離一聲,話又停頓下來。
楚默離等了片刻,放下茶杯,溫聲道:“皇姐,可是還有事要與我說?”
“我……”
楚默離吩咐周邊伺候的人都離遠了些,也讓他們將孩子帶去了其它地方,“皇姐有話,儘管開口。”
穎豐公主想著水喬幽在湖心亭所說,知道現在隻有眼前的人或許還能幫忙。
若她還不說,她明日返回中洛,等青皇的人查到什麼,一切都晚了。
她看孩子們一時不會進來,終於下定決心開口,“皇姐想向你打聽一件事。”
“何事?”
“……我先前聽說,去年臨淵城府衙偵破了一件大案,與西北有關。”
這事與公主府本應無關,但楚默離沒有指出她的異常,還是回了她,“是。”
“那件案子可有結案?”
“嗯。”
“真的結案了?那些銀子的蹤跡,可還有再找?”
楚默離沒再直接回答她,“皇姐,打聽為何要打聽這些?”
“……就是隨便問問。”
楚默離看著她,犀利提問:“這件事,與皇姐有關?”
穎豐公主迅速否認,“沒有。怎麼可能。這事怎麼可能會與我有關。”
“那你為何打聽?”
“……我,我就是好奇。”
“好奇?皇姐既然聽說過此事,那想必也清楚,此事與桑國有關,可不是簡簡單單失了一筆銀子的事。皇姐確定自己真的隻是好奇?”
穎豐公主臉上擠出來的笑容有點難以維持了。
楚默離又告知她道:“皇姐可知,父皇為何會將袁鬆調至臨淵城?”
穎豐公主心裡一驚。
楚默離驗證了她的理解,“父皇調他去臨淵城,就是為了調查那筆銀子。”
穎豐公主本就欠佳的臉色瞬間發白,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收緊。
楚默離看著她的神態舉止,再問了她一遍,“皇姐真的與這筆銀子沒有關係?”
穎豐公主針對此問,回話還是快,“真的沒有。”
“那你為何要問?”
“我……”
穎豐公主緊緊握著杯子,麵對著楚默離犀利地眼神,閉著眼睛冷靜了一息,說了出來,“這筆銀子真的與我沒有關係。可是……曾經,邗河河道,每月都會有一批商船通行,此事一直持續了三年之久。”
楚默離聽出了一點重點,沒有打斷她。
穎豐公主手指捏著杯子,目光垂落了一點,“船上起初運的都是一些日用之物,但是前年,公主府無意間發現,船上還運了鐵礦石。”
楚默離立即聽出重要之處,“鐵礦石。”
“是。”穎豐公主自然也知這事的重要性,“不過,公主府發現此事之後,我就讓人禁止他們通行了。”
“這船行至何處?”
穎豐公主臉色愈發不好,聲音小了很多,“雍國。”
楚默離聞言,沉默了一息。
穎豐公主也不敢說話。
楚默離看著她的臉色,知道她此刻內心是真的不安,推測道:“為何過了那麼久才發現?”
穎豐公主手指扣著杯子,沒有立即回答。
楚默離瞧見她的動作,做出猜測,“他們能在穎豐境內通行,是公主府特允的?”
穎豐公主看他猜了出來,也不敢再隱瞞,“是。”
“此事,你事先可知情?”
“我以為,他們隻是正常商船。”
那就是知道。
楚默離知道事已至此,說她也無用,沉思片刻,冷靜詢問:“可有查到這礦石來自何處?”
“多半來自沁縣。”
“這船所屬商人是何來曆?”
“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那些日用貨物,他們報備之時,說是從臨淵城來的。”
楚默離一聽,快速理清了其中關鍵,“他們用來交易礦石的銀子,就是臨淵城的那筆銀子?”
穎豐公主的臉色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我不知道。”
楚默離嚴肅與她道:“皇姐,你與我說此事,可是想讓我幫你?”
穎豐公主沉默不語。
“既然你想讓我幫你,就不要再隱瞞。到了這個地步,你隱瞞隻會對你自己更加不利。”
穎豐公主見他一聽就聽了出來,不好再沉默,“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讓人去查了,一直沒查到。但是,公主府的人在船上發現鐵礦石之時,發現船上還有幾箱銀子。有些銀子上刻了鍛造的錢莊,我經過調查得知,其中有一處錢莊,屬於臨淵城。後來我聽說了臨淵城的事情,直覺這兩件事可能有點關係。”
隻是這事太大了,西北安王府與朝廷一起負責督辦,她也不敢輕易去求證,隻能儘量將自己封地的事隱瞞下來,希望這兩件事不會有關係。
楚默離盯著她瞧了一會,“那除了這些,皇姐可還有其它隱瞞的?”
“沒有了。”穎豐公主懇切道:“真的沒有了。清侖,你相信皇姐,我是真的不知道那船上運的是礦石和銀子,更不知道此事可能會與臨淵城的事扯上關係,否則我絕對不會準允那些船通行的。”
楚默離見她還不肯全部說實話,直接問了出來,“那此事與史成有何關係?”
穎豐公主話語停住。
楚默離質問未停,“太府寺為何又要緊盯著穎豐不放,公主府為何要在上繳朝廷的稅賦上作假?”
穎豐公主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