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將她葬在了她後來替她父母葬的衣冠塚旁邊,但因她的身份不方便被世人知曉,沒有給她立碑。
至於那個孩子,蕭翊當時沒有找到。
兩日後,雍軍在下遊打撈到了那個孩子的屍體。
葉弦思還讓人以景言君跳江的地方為起點至下遊三十裡打撈景言君,一直堅持了半個月才肯放棄。
然而,他估計還是覺得景言君沒有死,如今還在淮南四處找她。
水喬幽收了佛珠,未對葉弦思的行為與心態發表言論,她也未問蕭翊與景言君如今算是何種關係。
蕭翊主動將景言君的永眠之地告知了水喬幽,水喬幽隻是聽著,沒有表示以後會不會去看望睡在那裡的人。
楚默離給了蕭翊一個眼神,蕭翊會意,未再多說其它的,先行告辭。
水喬幽沒有反對,看著他出門,也沒問其它的。
楚默離沒有指示,蕭翊沒有等他,出了門直接去往了蕭家在中洛開設的客棧。
跨過院門,彎彎的月亮投在蕭翊頭頂,照在了他的身上。
蕭翊望著月下不是特彆清晰的影子,想起了景言君臨終前留下的另一句話。
那話,她是對他說的。
‘若是,當初我第一次闖入江湖就遇到了你,就好了。那今日的我就算沒有成為一代大俠,應該也是可以混個女俠。’
蕭翊抬頭望著清月,眼神也隨著不明亮的月光,灰暗了些許。
無奈,這世上,假設往往都是不會發生的,這種不可逆的歲月假想,更是不可能出現。
他身後的小院子裡,他一走,重新陷入了安靜。
楚默離與水喬幽相對‘無言’地站了一會,楚默離邁出了門檻。
水喬幽以為他也是要離開,沒有管他,見他出門,自己在廳裡坐了下來。
她看著搖曳的火光,眼前逐漸變花,可心中也未想任何事情。
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在屋裡坐著,外麵根本沒再響起開門關門聲,她也沒有注意到。直到外麵四更的鑼聲響起傳進來,她才逐漸回神。
她起身走至門檻,望向外麵,隻見月色依舊不亮,像是在隱襯今晚這月下的人。
視線一低,這才發現,她以為已經離開了的楚默離還站在院子裡。
他站的那個位置,應該可以通過燭火,看到先前在屋裡坐著的她。
兩人對視須臾,楚默離沒有說自己為何還沒走,也沒有出言安慰她。
水喬幽也沒說話,亦沒趕他,在屋簷下擺著的椅子上坐下,望向遠處的黑夜。
楚默離見她就是換了地方繼續出神,也沒打擾她,繼續在原地站著。
兩人的狀態就像很早以前一樣,她坐她的,他站他的,互不打擾。
水喬幽在窗下坐了兩刻左右,摸出了袖袋裡的浮生,吹起了她曾經給景言君吹過的那首曲子。
笛子的響聲,打破了夜晚的沉寂,顯得有些突兀。
這一次,楚默離聽了兩句,沒能聽出她吹的是哪首小調。
不過,他依舊像以前一樣,做著合格的聽眾,沒有出聲乾擾她。
她大概是久不動笛,對小調的曲子似是有些不熟悉了,吹得不是很流暢,不過,最終,還是吹完了。
曲子結束,水喬幽低頭看著手裡的笛子。
楚默離以為她是又出神了,仍舊沒有打擾她。
過了片刻,她卻又再次抬手,吹響了手中的浮生。
她吹的仍舊是同一首曲子,再吹,曲調好像比先前順暢了微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