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您要的資料，賴主任。”宋家祥輕手輕腳地走進辦公室，將文件夾遞過去，指尖在封麵頓了頓，眼底帶著幾分探究——這陣子審訊室的動靜越來越大，連夜魅組長都親自過問，怕是要有大事發生。
賴文才接過文件夾，眼睛卻沒離開監控屏幕，畫麵裡董家成正死死盯著張饒，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他眉頭擰成個疙瘩，喃喃道：“你說這董師長和張饒，到底是啥關係？又是抓又是審的，看著倒像是……”話沒說完，卻被自己咽了回去。
“具體的不清楚，但文件裡有調查記錄。”宋家祥攤了攤手，語氣裡帶著無奈，他這層級，哪能摸清那些大院裡的彎彎繞繞。
“執行任務的人呢？”賴文才翻開文件夾，指尖在紙頁上快速滑動，頭也沒抬地問。
“按夜魅組長的指令，已經分片布控好了，隨時能行動。”宋家祥站得筆直，聲音壓得很低，生怕驚擾了什麼。
賴文才“嗯”了一聲，忽然停住翻頁的手，目光落在某行字上，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在這兒等著吧，頭估計快回來了。”
“好嘞，賴主任。”宋家祥應著，悄悄往監控屏幕湊了湊，眼裡滿是好奇。
審訊室裡，董家成猛地一拍桌子，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你說那幾次的事，都是你安排的？”他死死盯著張饒，瞳孔驟然收縮，臉上寫滿了震驚——那些案子盤桓在他心裡許久，沒想到竟真是眼前這人乾的。
張饒的肩膀垮了下來，雙手插進頭發裡，指腹用力抓著頭皮，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疲憊：“三件事是我籌劃的，可到最後……全失控了。”他抬眼時，眼底布滿紅血絲，像隻困在籠子裡的困獸。
“失控？什麼意思？”董家成追問，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手心已經沁出了汗。
“我本來就想嚇唬嚇唬周永安，讓他辦案的速度慢下來，或者是他不在調查下去。”張饒的聲音發顫，頭深深低下去，幾乎要抵到胸口，“可我派出去的人，不知道被誰挑唆了，居然帶著家夥跟他火拚……還有陝省那起車禍，我隻是想製造點麻煩拖延時間，沒想過要他的命啊！”
“陝省的車禍也是你乾的？”董家成的聲音陡然拔高，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心裡那個盤桓許久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可這答案卻讓他遍體生寒。他盯著張饒，一字一句地問：“還有誰參與了？”
張饒長舒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聲音低啞得像磨砂紙：“還有孫興明他們……是他說，隻要把周永安派人嚇唬他，將他逼走，我們就能喘口氣。”
董家成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沒達眼底，隻是解開了心頭的疑團，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這麼說，這次你也是被孫興明賣了？”他看著張饒失魂落魄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可笑——這小子機關算儘，終究還是栽在了自己人手裡。
張饒沒說話，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眼角的肌肉劇烈抽搐著，不知是悔恨，還是不甘。審訊室的白熾燈照在他臉上，把那副狼狽的樣子照得一清二楚。
“真沒想到，你這自以為聰明的家夥，居然栽在跟屁蟲手裡。”董家成扯了扯嘴角，笑聲裡帶著幾分嘲諷，可眼神卻冷得像淬了冰——他早看張饒這副自作聰明的樣子不順眼，如今栽得這麼慘，倒也算咎由自取。
張饒猛地抬起頭，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雙手死死攥著桌沿，指節泛白：“是很可笑。”他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恨意，“昨天晚上我才看清，孫興明就是條藏在我身邊的白眼狼！”他頓了頓，喉結劇烈滾動著，眼底像是要噴出火來，“我費儘心機從政府手裡爭來的項目數據，他竟敢賣給倭國人！還有我們公司正在研究的——那是咱們國家人民的血液信息啊！雖然數據還沒有收集好，但是我知道錯了。”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他太清楚這背後的危險，那可是能被用來做文章的致命軟肋。
“錯了，你一句錯了就可以將自己的罪行擬補嗎？你真該死！”董家成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跳，茶水濺出杯沿。他死死盯著張饒，眼神像要吃人，“這種數據你為什麼不做好保密工作啊？！”
“那不是我泄漏的！是他賣的，這個跟我沒關係！”張饒也紅了眼，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隻是想借著項目撈點好處，哪知道他敢捅這麼大的簍子！”
“沒關係？”董家成冷笑一聲，步步逼近，胸口劇烈起伏著，聲音因憤怒而發顫，“你知道血液數據有多重要嗎？他們能拿著這個量身定做病毒，那是要亡國滅種的！”他幾乎是指著張饒的鼻子罵，眼裡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
張饒被他吼得一哆嗦，臉上的戾氣瞬間褪成蒼白，眼神裡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恐懼：“我……我後來在電視上看到了，才知道厲害。”他攥緊拳頭，指縫裡滲出血絲，眼底翻湧著殺意，“孫興明這狗東西，我要是抓到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在哪？”董家成厲聲喝問，已經沒時間跟他廢話。
“我不知道。”張饒搖了搖頭，聲音發啞，“昨天晚上我發現不對勁，把他給扔在半路了。”
“好好想！”董家成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神銳利如刀，“這是你自證清白的唯一機會！要是抓不到他，這些賬遲早算到你頭上！”
張饒被他拽得喘不過氣，腦子裡飛速轉著，忽然眼睛一亮：“他肯定會去倭國船運公司！”他急切地說道，“他早就計劃好了，要從京都走，先到倭國，再轉去澳國！那裡有他聯係好的船！”
董家成鬆開手，死死盯著他看了兩秒，確認他沒說謊，立刻轉身衝向門口，揚聲喊道：“七班長！”
“到！”七班長像陣風似的衝進來，身姿筆挺，眼神警惕。
“帶你的人，立刻去倭國船運公司！”董家成語速極快，語氣不容置疑，“抓一個叫孫興明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七班長應聲轉身，軍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衝向電梯時，還不忘回頭看了眼審訊室裡的動靜——董家成這臉色，是真動了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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