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安捏著照片的指尖微微用力,紙角被攥出幾道褶皺。他看著張明宇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聲音不高,卻像冰錐似的紮過去:“照片上這幾個女孩,瞧著年紀,應該是大學生,跟你兒子差不多大吧?”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張明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手銬“哐當”撞在桌沿,火星都濺了出來。他的眼睛裡布滿血絲,像要吃人似的,喉結劇烈滾動著,卻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辯解。
王玉成往前傾了傾身,目光如炬地盯著他:“這些資料是不是真的?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
“假的!全是假的!”張明宇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死死瞪著桌上的照片,像是要把那些紙燒出洞來,“這些照片是你們用電腦合成的!想栽贓我!”可他不斷往後縮的肩膀,還有額頭上暴起的青筋,都在出賣他內心的慌亂。
“假的?”王玉成冷笑一聲,拿起一張照片拍在他麵前,“要是假的,你慌什麼?”他湊近了些,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嘲諷,“這些女孩,就是你們所謂‘取之於民’的‘玩物’吧?”
“你們血口噴人!”張明宇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筆都跳了起來。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唾沫星子隨著怒吼濺出來,“這是詆毀!赤裸裸的詆毀!”可他越是大聲,越像在掩飾什麼,握著桌沿的手都在發抖,指腹因為用力而泛白。
周永安將照片一張張排開,指尖在最上麵那張上重重一點:“事實就是事實。這些不是合成的,是從監控視頻裡截下來的——每一幀都清清楚楚。”他看著張明宇瞬間垮下去的臉,補充道,“賴主任已經核對過時間和地點,半點假不了。”
“不……不可能……”張明宇喃喃自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猛地癱坐回椅子上。他的眼神渙散,望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忽然想起那天被灌了幾杯酒後,那些人拉著他去的“私人會所”,想起那些年輕女孩怯生生的眼神……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局。他以為自己是在為“正義”傳遞消息,到頭來不過是彆人手裡的棋子,用完了就隨手丟掉。
“他們不會這麼對我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哭腔,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審訊室裡靜得可怕,隻有他壓抑的嗚咽聲,和窗外偶爾掠過的風聲交織著,像一曲遲來的懺悔。
“說說吧!他們到底是誰?那個組織叫什麼名字?”王玉成往前探了探身,目光像鉤子似的釘在張明宇臉上,不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張明宇雙手插進頭發裡,指節用力得發白,喉嚨裡發出像困獸般的嗚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體控製不住地發抖,那些照片上的畫麵在腦子裡翻湧,混雜著那些人平日裡看似溫和、實則冰冷的眼神,讓他從骨子裡透著寒意。
“還想護著他們?”王玉成將一疊照片往他麵前推了推,照片邊緣幾乎要碰到他的手,“你自己看清楚,這明明是故意設計你的圈套!他們把你賣了,你還幫著數錢?”
“他們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對我……”張明宇喃喃自語,眼神渙散地盯著桌麵,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著。他想起那些人當初拍著他肩膀說“都是為了老百姓”時的誠懇,想起自己為了所謂的“正義”鋌而走險傳遞消息的決絕,隻覺得胸口像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
周永安在一旁看得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筆都跳了起來。他指著張明宇,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你就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用完就扔的那種!”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語氣,卻依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銳利,“就因為這幾張照片,你把自己幾十年的政治前途全毀了!當初要是主動找紀委說清楚,他們拿什麼威脅你?!”
“啊——!”張明宇像是被這句話狠狠刺中,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雙手猛地拍在審訊桌上,手銬“哐當”一聲撞得巨響。他的臉漲得通紅,眼淚混合著憤怒和悔恨滾落下來,滴在桌麵上暈開一小片水漬:“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啊!”
王玉成看著他瀕臨崩潰的樣子,放緩了語氣,卻依舊步步緊逼:“現在說還不晚。他們到底是誰?你隻要說出來,也算立功贖罪。”
張明宇的肩膀劇烈地起伏著,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掙紮,隨即又被濃濃的恐懼覆蓋。他搖著頭,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些人的手段,他光是想想就覺得脊背發涼,哪裡敢輕易開口。
審訊室裡隻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聲,像破舊的風箱在拉扯。周永安和王玉成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耐心。
“張組長,我還是那句話,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能把握住。”王玉成端坐在桌前,指尖輕輕搭在審訊記錄上,目光沉靜得像一潭深水,不起半分波瀾。他看著對麵的張明宇,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回避的重量——他清楚,對方心裡的防線已近崩潰,隻差最後一根稻草。
張明宇垂下眼,肩膀比剛才垮了許多,原本緊繃的脊背此刻微微佝僂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他沉默了幾秒,喉結輕輕滾動,聲音帶著煙嗓般的沙啞:“能不能……再給我一支煙。”
“可以。”王玉成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打火機“哢嗒”一聲燃起幽藍的火苗。他沒有立刻遞過去,而是讓煙在火上多燎了兩秒,直到煙絲微微發亮才熄滅打火機,將煙遞向張明宇。指尖相觸時,他感覺到對方的手在輕輕發顫。
“謝謝。”張明宇接過煙,夾在指間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從他鼻腔裡緩緩溢出,模糊了他的表情。此刻的他像換了個人,臉上的焦躁和抗拒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沉靜。隻是那雙藏在煙霧後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一點火星,像被摁滅的灰燼裡複燃的餘燼,透著一絲不甘的倔強——那是最後的掙紮,也是即將鬆口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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