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驍霖想順利轉正，怕是沒那麼容易了。”林崇浩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頓，眉頭擰成個疙瘩，語氣裡帶著按捺不住的凝重。杯蓋與杯身碰撞，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敲在他沉甸甸的心上。
張得亮的三叔張少華坐在對麵，指尖輕輕摩挲著光滑的紅木桌麵，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幾家的孩子紮堆出現在齊市，這事兒啊，就透著不簡單了。”他抬眼看向林崇浩，眼神裡帶著幾分了然——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
“這麼說，你們張家是早就摸到些風聲了？”林崇浩瞥了他一眼，語氣裡帶著點沒好氣，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濺出幾滴茶水。
張少華慢悠悠地搖了搖頭，嘴角的笑意不變：“話可不能這麼說。當初若不是你說，魯省地界上你們林家連個市長、市委書記的位子都沒占著，我們也不會想著幫襯一把，結果反倒讓自家孩子受了打壓。”他說著，拿起茶壺給自己續了杯茶，動作不緊不慢。
林崇浩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指節在太陽穴上揉了揉，滿臉無奈：“說到底，還是我們對齊市的底細摸得太淺了。”
“林哥，魯省這潭水，咱們兩家現在是插不進手了。”張少華放下茶壺，語氣沉了沉，“中紀委巡視組還在那兒盯著，雖說沒個結案的準信，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案子早就定案了，就是在等一個時間節點，我想我們還是以退為進的好。”他說著，目光掃過窗外，眼神裡帶著幾分不甘，卻又透著幾分清醒——有些局，硬闖隻會頭破血流。
“你說得倒輕巧！那是我親孫子！”林崇浩猛地一拍桌子，茶杯在桌麵上跳了跳，茶水濺出半杯。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瞪得通紅，語氣裡的火氣幾乎要噴出來：“當初周家那小子早就盯上你們家張得亮了，我們家驍霖去齊市，明擺著是替你們張家背黑鍋！”
張少華臉上那點假笑僵了僵，隨即又掛上慣常的從容，慢悠悠地晃著腦袋：“老林頭，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張家這次送出去多少，你不是不是知道？”他攤開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再說了，咱們都是拿出了壓箱底的資源在拚，誰也沒占便宜。”
“哼，你們張家的家底厚，損失得起！”林崇浩冷笑一聲，指腹重重碾著桌麵，“可我們這次要是損失了，那就是傷了元氣！”
“有失必有得，日子還得往前看嘛。”張少華說著，摸出煙盒抖出兩支煙，遞了一支給林崇浩，指尖夾著煙的手微微晃動：“來一支？抽一口解解氣——留給咱們折騰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林崇浩盯著那支煙看了兩秒，伸手接過來捏在指間，眉頭皺成個疙瘩：“我的保健醫生三令五申，不讓我碰這個。”話雖如此，他卻摸出打火機“噌”地一聲打著，火苗舔著煙卷，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煙霧從鼻孔裡噴出來，帶著點賭氣的意味。
“這煙啊，是咱們這代人的魂；酒呢，就是我們的命。”張少華自己也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煙圈在他眼前散開，他眯起眼睛，臉上露出幾分迷醉的享受，“活了大半輩子，這點念想還不能留著？”
“你說得對。”林崇浩又抽了一口，煙蒂上的火星亮了亮，“該抽抽，該喝喝，哪那麼多講究。”
“關於驍霖轉正的事，也不是一點機會沒有。”張少華彈了彈煙灰，話鋒一轉。
林崇浩的眼睛瞬間亮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傾了傾，緊緊盯著張少華，連呼吸都放輕了：“你有辦法？快說說！”
“讓他把這個月的招商指標啃下來，而且要超額完成。”張少華的指尖在桌麵上點了點，語氣篤定，“隻有拿出實打實的政績，轉正才有轉機。”
林崇浩的眼神暗了暗，眉頭又擰了起來，指尖的煙卷燒得隻剩半截：“光靠這個……怕是懸啊。周家那小子在齊市經營這麼多年，能眼睜睜看著驍霖做出成績？”
“還有齊市那個常務副市長陳豐，”張少華掐滅煙蒂，手指在煙灰缸裡碾了碾，眼神陡然銳利起來，“這年輕人不簡單，可我們查了這麼久，連他的根都摸不到。”他說著，指節在桌麵上重重磕了一下，語氣裡帶著幾分凝重。
林崇浩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眉頭皺得更緊了：“三十出頭就坐到省會城市常務副市長的位置，說他沒點背景，三歲小孩都不信。”他呷了口茶，舌尖嘗到一絲苦澀，“這背後藏著的東西，怕是比我們想的要深。”
“他的底細肯定不一般，”張少華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但必須查清楚——隻有把他的來路摸透了，咱們才能想好對策，該打壓的時候才會手到擒來。”他的指尖在桌麵上劃出一道冷硬的痕跡，眼神裡透著不容置疑的狠勁。
林崇浩抬眼看向他，眼神裡帶著幾分質問：“陳豐在你家得亮手下待了那麼多年，他就一點沒查過？”
張少華的臉色沉了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得亮知道的，跟我們查到的半斤八兩。”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麵的木紋，“最可怕的就在這兒——一個人能把自己藏得這麼深，要麼是真沒背景，要麼就是……背後的人根本不是我們能惹的。”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輕，卻像塊石頭砸在林崇浩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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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周家那小子，也得防著。”張少華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指在膝頭輕輕敲著，眼神裡帶著幾分忌憚——周永安那看似溫和的性子底下，藏著的韌勁可不容小覷。
林崇浩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指節捏得發白：“他肯定會給驍霖的轉正使絆子。”心裡像壓著塊石頭，這幾個月林家明裡暗裡給周家的高新技術企業使壞，連核心技術人員都撬了不少，對方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林哥啊，”張少華搖著頭，語氣裡帶著點無奈，“有些事做得太絕了不是好事。周家那些企業，不少是跟國家科研項目掛鉤的，你們連那裡的人都敢動，你們就不怕嗎？”他說著，端起茶杯抿了口，眼底閃過一絲不讚同。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事都做了！”林崇浩往前探了探身，聲音裡帶著急火，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你就說，下一步該怎麼辦？”
張少華看了看四周，突然往前湊了湊，幾乎把臉貼到林崇浩耳邊，聲音壓得像蚊子哼：“那我們就這麼辦……”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桌麵上快速點了點，眼神裡閃著算計的光。
林崇浩的眼睛越睜越大，起初帶著點猶豫，聽著聽著，眉頭漸漸舒展，最後重重一點頭，指尖在桌麵上狠狠一磕：“就這麼乾！”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空氣裡仿佛都彌漫著一股隱秘的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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