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每天覺得自己要短壽。
“我讓你不要下地走動,你是閒得慌下來溜達一圈嗎?你怎麼不去繞著山頭晨練呢?這麼大能耐?!”
“看看看,看什麼看!你看著我病就能好了?我是神仙下凡來拯救你的麼?趕緊給我躺著休息!”
“放鬆!放鬆!你這鐵胳膊想要乾啥?掄大錘嗎?你不放鬆我怎麼給你施針?”
“你彆給我亂動!彆動!千萬彆動!我滴個親娘耶!”
江渡一把扔掉擦手的手帕,看著這醫藥堂每天一堆事情,恨不得打死當初的自己。
他就是被慕修然那黑心的給騙過來乾活兒的!
他深深吐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在一旁角落的椅子裡,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這醫藥堂誰愛要誰要!醫師誰愛當誰當!他不乾了!天王老子來他也不乾了!
“江醫師……門口,門口……”有個口齒磕磕巴巴的藥侍急匆匆過來想要說什麼。
江渡一把拿過來一旁煮藥的芭蕉扇,火氣忒大不停地扇風。
“門口有啥?愛有啥有啥!”
南弋在門口聽著江渡嘶吼的聲音,不由得眉頭一跳。
看來她挑了個好時候來。
“門口是小少主!小少主在門口!”藥侍終於捋直舌頭道。
小少主?!
江渡撲棱坐起身,睜大眼睛,一把拉過藥侍追問“小少主?小少主?”
那藥侍跺腳焦急道“您可快點兒,少主都已經等在外麵了!”
南弋看著江渡遠遠就朝著自己奔過來,眼睛放光,嘴角咧開,手裡還拿著一把芭蕉扇。
南弋見這情形,忍不住後退一步。要不還是改天再來吧?
“小少主!少主您來了!”
江渡今日穿的衣衫有些長,邁過門檻的時候被衣角絆得一個趔趄,就差給南弋當場行了個大禮。
南弋使不得使不得。
“不知今日小少主來此,有何貴乾呐?”
南弋抬手拍了拍手裡的藥盒,笑著看著江渡道“求人辦事,這是謝禮。”
江渡帶著南弋穿過一道長廊,去到醫藥堂後殿的獨院裡,那院子裡建了一個小閣樓,兩人踏上吱呀作響的樓梯,這才上了閣樓的二樓。
“有點亂,少主您撿著有空的地方隨便坐。”江渡一邊笑著說著,一腳踢開擋路的書籍,頓時一陣灰塵撲麵而來。
南弋環顧四周,看著這二樓的閣樓滿滿當當都是書籍,塞滿了所有書架,地上還堆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落了不少的灰。
那不遠處牆上貼了幾幅人體經脈穴位圖,構造和標誌十分清楚。
南弋左右看了一圈,還是沒找到下腳的地兒。
這時候江渡把一張布鋪在坐榻上,“來來來,小少主您坐!”
“江醫師,您這可真是好地方。”南弋由衷誇讚道。
江渡也不管有沒有灰,一屁股坐在旁邊,伸頭湊近南弋,一臉期待“小少主今日找我,所為何事啊?”
南弋笑了一聲,把手裡的藥盒放在麵前桌上。
“前些天煉製了一些丹藥,一共九種。每種丹藥用途我都一一標注清楚。今日想請江醫師查些東西,事成之後,這便是謝禮。”
江渡眼睛突然放光,有些不敢相信。丹藥?送上門兒來的丹藥!
“小少主您儘管說!隻要江某人辦得到的,一定替您辦成!”江渡胸有成竹,眼神卻一直放在南弋身前的藥盒上。
南弋收了幾分笑容,慢慢道“想請江醫師查一個東西。”
“何物?”
“無殤花。”
慕修然之前和她說過,江渡本是醫學世家的人,三歲時便開始學習藥理。因為天資聰穎的緣故,一直被稱為醫師天才。後來家族沒落,親人離世,他便外出求學,這才到了祁蘭國。
有一次嶺南藥修大比,江渡一舉奪得魁首,一時間響徹藥修宗門。後來江渡入了聖醫穀修學幾年之後,卻又主動離開,斷絕師門關係。
據慕修然的話說,是因為江渡看到聖醫穀以活人試藥試毒,過程殘忍,江渡極其不認同,與他修習藥學初衷有背。
江渡雲遊幾年,這才到了清元門。被慕修然請來坐鎮醫藥堂,給宗門裡弟子看診治病。
江渡胡說!明明就是慕修然那廝騙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