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長青樹開滿了白色的花朵,於夜色中盛放,落英滿地,片片入泥。
夜梟站在君燁不遠處,滿是擔憂,看著江道淵的臉,他忍不住生出害怕。
要不是君燁當初帶他出來,他恐怕早就死在江道淵親手創造的詭啟之地的沼澤裡。
“怎麼六年過去,你還是這般無用。太子之位還沒有到手?”江道淵怒道。
君燁緩緩開口,對上江道淵如刀一般鋒利的目光“……外公莫急。這不是還有四年麼?”
當初為了逃離江道淵的掌控,為了逃離詭啟之地,他和江道淵做了一個十年之期的約定。
江道淵放他回到盛京,恢複皇子的身份,得到太子之位,得到龍騰國的江山。而最終的目的是……滿足江道淵稱霸江湖宗門的野心。
他十八歲回到盛京,如今已經有六年多。
江道淵看著君燁,抬手順了一把胡子,“這六年,你倒是毫無長進。太子之位,你必須得到。”
“孫兒知道。”君燁冷冷道。
“你可彆忘了,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是那君且袖手旁觀,讓張家那些雜種毒死的。”江道淵一字一句道,說得極為清楚。
君燁死死咬著牙,胸膛微微急促起伏,冷冽的目光盯著江道淵,絲毫沒有收斂。
“……孫兒知道。”
江道淵像蛇一般的眼睛看著君燁,“還有四年的時間,若是你不能坐到太子的位子。那你手底下千音樓和子霄穀的那些人……可都會沒命。”
夜梟聞話臉色一白,頓時屏住呼吸,下意識地看向君燁的背影。
此時夜空無雲,月光極為清亮,照得滿地發白,多了些寂寥。
見君燁不要言語,江道淵輕哼一聲,多了不耐煩。
“老夫的好孫兒,你可彆忘了,他們本就是要死的人,是因為你才能繼續活著。要是你不能得到太子位……”江道淵眸色一沉,極為危險,“老夫也不必讓他們繼續活著了,詭啟千音樓的那些人,不如去做無殤花的肥料。”
君燁殺意驟起,眼眸如淵,“他們,你不能動。”
當初他好不容易保住這些人的命,絕對不可能再讓江道淵殺了他們。
江道淵建立詭啟,培養死士需要太多的人,也死了太多的人。詭啟之地的血沼裡,屍骨恐怕是數都數不過來。甚至他自己都差點成為其中一具。
他再也受不了這種無望的日子。
所以他和江道淵做了十年約定,實際上是用命來賭。
他唯一的條件便是帶走詭啟之地被淘汰的人,那些本會被殺了的人。
他創造了子霄穀,給自己也給所有人賭一個生還自由的機會。
江道淵是個瘋子,可這江湖上的瘋子也不止江道淵一個。
聖醫穀也是其中之一。江道淵的無殤花和蠱蟲,都是聖醫穀給的,助長江道淵的野心。
江道淵看著君燁的麵容,倒是想起了去世的女兒江月眠。可女兒不中用,孫子……也不中用。
江道淵慢慢起身,手裡的枯木拐杖砸了一下地,“我的好孫兒,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如今這拜彆禮……希望能讓你知道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跪下。”江道淵對著君燁道。
“什麼……”夜梟不可置信的聽著江道淵說的話。
突然,一陣淩冽的殺氣朝著君燁打了過去,江道淵打翻石凳,砸向了站著的君燁。
夜梟眼疾手快,沒多做猶豫一腳踢飛凳子,站在君燁麵前抬劍護主。
“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江道淵隱隱發怒,話音剛落用枯木拐杖指向夜梟,一時間江道淵身後兩個死士齊齊殺向夜梟。
夜梟為了不波及君燁,飛身至一旁和那兩個死士交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