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在樹上打了一個哈欠,搖著尾巴看著樹下幾個人。
此刻山奈守在院門外,確認過周圍沒有影衛藏身。
阿落許久沒見南弋找她,開心地抱了好久,卻沒注意到一邊的沈景遙臉色越發不爽。
而燕無歸從頭至尾卻一直靜靜看著眼前的南弋,收斂起方才在影衛院所有的冷意,目光一直追逐著她的臉,眉頭緊蹙。
握著長劍的那隻手不斷收緊,暴露了他此刻所有的心理。
原以為他能克製住自己的心思,告誡自己不該妄動貪念,可當他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自持冷靜通通崩潰。
他的思念決堤,無人知曉。
*
阿落沒有想到南弋一開口便提到了解毒兩個字。
因為無法將他們帶出府,所以眼下南弋不得不在這裡談論解毒之事,隻能儘力躲開影衛可能的監視監聽。若是動靜太大必然會引起君燁懷疑,倒不如正大光明地來。她同故友見麵,也算個合理的理由。
“解毒?”阿落有些明白南弋指的是什麼。
南弋看著阿落幾人道“此番來盛京是必然,是因為我要帶你們離開這裡。可要想離開,一定要解開你們體內的無殤毒。”
阿落心裡雖有準備,卻還是有些不安,這些話南弋在清元門便同她說過。
可解開無殤毒何其難。
一旁的沈景遙沉著臉色,“你怎麼解?什麼時候解?解開之後呢?”
他眸色複雜看著南弋道“……你這是要我們叛主。”
叛主二字被他咬得極重。
“沈景……”阿落剛要反駁,卻被南弋出手製止。
南弋勾唇沉了眸色看著他,嗓音清冷“你要不想,現在便可以走出這個院門,我不攔著你。隻是從此以後,阿落可不會待在盛京,也不會待在這煜王府。”
“今日讓你來,我是什麼意思想必你很清楚。”
南弋顧及著阿落在一旁,並未對沈景遙放下狠話。可話中有話,沈景遙自然是聽了出來。
一時間,他不知如何再開口,目光看向阿落,心裡沉了幾分。
從前他可以孑然一身,可如今……他心裡早已經有了軟肋。這一點,他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南弋看了看他們,忽而一笑,“放心,你們不會叛主。當初做出叛主之事的,是我。”
叛逃萬般準備,卻九死一生。她怎麼可能會讓他們也經曆這些,自然是要讓他們堂堂正正地離開。
不論手段。
“當初進入子霄穀本不是我所願,所以我一直計劃逃離。兩年前,我假死從煜王府逃走。如今我以清元門慕氏少主身份回來,自然有把握能帶你們走。”
“可萬一被主上知曉……”阿落有些擔心地看向南弋,隱隱不安。
“他知道能如何,又能如何。總之,他不敢動你們分毫。”南弋眸色意味不明。
此時久久未曾開口的燕無歸看著南弋的臉,壓抑著心底所有湧動的情緒,沉聲隻問了一句。
“所以這是你成了太子妃的原因麼?”
隻為了幫他們離開。
南弋自然察覺出了燕無歸的異常,也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可一時之間,她不知如何去回答。
她神色複雜地垂下了眸子,微蹙著眉頭,“是,也不是。其中有很多原因,一時之間我沒辦法解釋清楚。”
燕無歸收緊手中的劍,暗自咬牙,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可目光卻怎麼也沒辦法從南弋身上移開。
這是他想念了兩年的心上人,他如何能做到無動於衷,又如何能做到心不牽掛。
他不敢再回憶當初聽到她墜崖而死的消息,帶給他的是多麼絕望和窒息。可如今她回來了,卻成了主上一心求娶的人,最終成了太子妃。
南弋喜歡誰,心裡有誰,燕無歸不知道,更不想去知道。
可他清楚地明白,南弋對他……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可那又如何呢?他的喜歡隻是他一個人的事,他不會強求南弋去做任何事情,包括……回應他的感情。
如果這份愛意隻會給她帶來困擾,讓她疏遠,燕無歸想,自己應該會毫不猶豫將這份愛意深埋心底,見不得光。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燕無歸開口道。
南弋接著他的話“什麼?”
“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是否考慮過再回來?”燕無歸盯著她的眼睛。
“……沒有。”南弋有些澀澀地開口,忽然神色沉了下來。
當初為了離開,孤注一擲,不惜拿自己的命去賭。那時的她隻想著離開,而且……沒有重新回來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