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半路棄了馬,運起輕功飛快朝著響著動靜的地方而去,距離越近她越是聽到了一些激烈的打鬥聲,像是人數不少。
此時,燕無歸朝著對方後背狠狠刺了一劍,下一刻他利落地踩斷那人的膝蓋,那人還未來得及出聲痛苦嘶吼,便被燕無歸一個反手乾脆至極地扭斷了脖子,頓時沒了呼吸。
又是一具屍體被扔在地上。
他微微喘著粗氣,下巴和臉頰上被濺到溫熱的鮮血,提醒著他如今在怎樣一個滿是廝殺和死亡的地方。
燕無歸緊緊握著長劍,周圍便是倒了一地的屍體,在夜色的籠罩之下顯得陰森恐怖。
就在他沒有猶豫即將投身接下來的廝殺之時,燕無歸轉身看見不遠處樹林之中,此刻正站著一身銀紋黑衣的男人靜靜看著這場屠殺。
這般場景,讓燕無歸想起了塵封已久的過去。
他生來是漂流兒,後來被逍遙客收養,也成了逍遙客。可江湖中的恩怨複雜,揮斬不斷。那日,逍遙客們終究是遭了大難。
那時他年紀尚小,即便奮力抵抗依舊不敵對方來勢洶洶。所有的逍遙客都沒有逃脫得過一死,他因為傷到頭部意識模糊,有假死之狀。
本以為難逃一死的他卻看到一個男子執劍出現,看著一地的屍體未有驚訝之色,麵容冷情至極。
那人的眼中滿是寒涼,沒有一絲同情悲憫。
一如現在。
燕無歸用了自己最後的力氣,在那男子經過時抓住了那人的衣角,也抓住最後活命的機會。
他想活,他不想死。
而活下來的代價,便是從此以後失去了自由。逍遙客不再逍遙,被困於青山之中。
那個時候的燕無歸如何也不曾想到,初見時的少年君燁竟然會成為如今手段嚴酷、殺伐果斷的太子。
而他憑著一把劍,十年多年後成了一個見不得光、手沾鮮血的影子。
*
南弋借著昏暗夜色隱身在樹叢之中,收斂起氣息慢慢靠近,卻看到數十人廝殺的場麵。
隻一眼,她便認出那些戴著麵具的黑衣人是子霄穀的影衛。
利劍殺人,影子無形,她當了那麼多年的影衛,如何認不出來眼前這些人是何身份。
不過眼前的影衛更像殺手,沒有聯合包圍殺人,卻是各自選定目標,各個擊破,乾脆利落得像是早有準備。
這些影衛的實力起碼是夜字影衛才有的。
正當南弋準備伏身上前打算看得更清楚些,卻冷不丁察覺到後方有人靠近。
她不動聲色聽出那人的大概位置,緩緩將腰間的短刀緊握在手中,一個翻身迅速逼近那人,不過是轉眼之間的功夫,冰涼鋒利的刀刃已經抵在來人的脖子上。
朦朧黑暗中,那人被南弋死死壓著,脖子抵著刀刃也未曾掙紮。
“怎麼,你忍心對我下手麼?”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幽幽傳來。
“容潯?怎麼是你?”
南弋下意識地將短刀縮回,卻突然被微微粗糲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彆出聲。”
柔軟的嘴唇觸碰到手心,不由得讓容潯生出一陣酥麻顫栗,想要更多一些。
就在容潯微微出神的時候,南弋一個翻身一把將他的頭給摁了下來,他被驚得不敢動彈,默默吞了口口水。若是她力氣再大一點,恐怕他的臉就要壓在地上埋進雜草裡了。
南弋查看了一番周圍,聽見不遠處的動靜越發小了一些。可她對影衛的實力和做事風格再了解不過,這周圍保不齊暗中還藏著影衛。
“你跟我過來乾甚?”她低聲道,偷偷摸摸的樣子讓容潯笑了出來。
“擔心你。”
“……說實話。”
“還是擔心你。”說著,容潯給她塞過來一把匕首。
“你給我這玩意兒乾甚?”
“帶多一把,硌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