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寧萱萱究竟想要乾什麼。
猶豫半秒,他還是開啟了寧萱萱的“視野”。
操控中蠱者言行,會被中蠱者發現;但隻借用中蠱者的視野,並不會被中蠱者察覺。
畫麵浮現,眼前依舊是什麼也看不清的陰影,寂靜無聲。
原本隻要對寧萱萱下達指令“不得提起任何關於蠱毒和‘慈惠大師’的事”,他便能高枕無憂,可方才寧萱萱的反應迅速讓他意識到,寧萱萱在防著自己被操控!
此刻,他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生怕寧萱萱的異常會引起官府的注意,亦或是自己的舉動會刺激到寧萱萱,隻能恨恨地切斷聯係。
而後,他重新開始溝通一個個潛藏在人體內的蠱蟲......
上京城內,或集中、或分散的房內,人群悄悄起身。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暗處,也有人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他們。
——
公堂之上。
寧萱萱突然的舉動驚擾了眾人。
見她戴上眼罩、堵住耳朵,全都露出了疑惑不解之色。
他們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因為怕死,所以瘋了?
“篤、篤、篤......”
同一時刻,劃紙結束、開始撕紙的護衛者那邊也有了動靜。
他此時正將毛筆翻轉,用筆杆方向對著地麵敲打著,而他麵前似乎寫了什麼。
官兵一驚,知道護衛者是在用敲擊的方式提醒他們,便上前按住了他的手。
護衛者才停下了敲擊的動作。
隨著官兵湊近,他也看到了護衛者麵前寫下的內容,一時間神色變得怪異,隨後衝著堂上大官念道。
“方才證詞有誤,需重新寫!”
堂上三司麵麵相覷,隱約從中嗅出怪異,對視一眼,隨後下了決定。
“將那張被劃掉的宣紙拿來,方才的那些問題,準備好宣紙,讓他再答一遍!”
頓了頓,他看向一旁無知無覺躺著的剩下七人,指著一隊官兵吩咐。
“還有旁邊七人,一並審了,讓他們同時作答!”
無論這人到底為何中途突然要改證詞,但雁過留痕,總能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處理好這邊,刑部尚書又看向另一邊行為怪異的寧萱萱。
他衝著離寧萱萱最近的官兵示意,那人立馬衝上前,一把就將寧萱萱蒙上的紗布拽掉。
寧萱萱臉色頓時大變,情急之下竟拽住了那官兵的袍子,遮住眼睛,口中急喊。
“大人不可!”
自上堂以來,寧萱萱便是一副破罐子破摔、懶懶散散模樣,此刻卻難得露出了如此認真、嚴肅、焦急的神色,不由讓準備將自己下袍扯回來的官兵頓住,看向刑部尚書,眼神詢問。
刑部尚書眉頭蹙起,沒有應答,而是先看了一眼大夫,大夫立馬上前開始檢查。
等那大夫將繃帶、耳塞全都檢查一遍,確定無任何問題,便衝著刑部尚書搖頭。
而寧萱萱卻麵露惶恐,手上動作卻極為迅速,將大夫檢查過後的繃帶、耳塞全都裝備上,隨後便對著旁邊的官兵低語。
“大人,罪婦需要紙筆。”
那官兵又是一愣,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敬業地上前,低聲和刑部尚書說了寧萱萱的需求。
刑部侍郎思索幾秒,點了點頭。
自上公堂後,這人態度便極其不端,問及她將人抓來的緣由,她也隻籠統解釋“為了試藥”。
但對於為何獨獨那九人被毒瞎眼、毒聾耳、毒啞嘴,寧萱萱根本沒有解釋。
他倒是要看看這寧萱萱究竟要做什麼?
府兵將毛筆塞入寧萱萱手中,隨後又挪至宣紙之上。
寧萱萱立馬提筆落字,“隔牆有耳、屏退堂外之人”。
寫完之後,落筆收勢,她伸手抓起宣紙遞出。
官兵立馬將宣紙送至三司過目,三人觀之皆疑,隻覺此人故弄玄虛,並未準備答應。
提醒過眾人後,寧萱萱便又恢複到先前無所謂的那副姿態,至於刑部尚書會不會聽自己的話根本無所謂。
她落到今日下場,有那“同心蠱”的緣故,而這“同心蠱”的罪魁禍首便是“慈惠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