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顯是被嚇到了,迅速地後退了幾步,我也得以看到她的全身,來的人是秧。
“是我。”我沉聲提醒道。
秧先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才輕聲開口說道“大叔……”
“我采到草藥回來了。”說著,她朝洞口的位置擺了擺手中的一大把草藥。
“你退遠一點,讓我看到你的全身,背過身子。”
秧好像有些不情願的樣子,抿了抿嘴唇,最後還是走到遠處背過身去了。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秧和小滿穗有莫名的相似之處,都給我一種……貓的既視感。
不是那種人畜無害的家貓,而是那種在野外遊蕩著的,更為凶狠的野貓,它們都流浪了許久,饑餓著,渴望著什麼……
而給我相似感覺的秧,也是讓我不得不提防一手。
滿穗當年也是這個年紀,解個手的功夫就差點給我陰了。
我記得……她當年藏刀的地方是……裙褲腰帶的地方?
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雖然想著天底下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但我還是仔細地觀察了一遍她的背後的衣服
……?
額,腰部的地方怎麼……真的看起來這麼怪的?
我用沒受傷的手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細看了一遍。
這次我非常確定,那個地方肯定有東西。
“你腰帶上,藏著什麼東西?”我沉聲問道。
“哦,這個是刀”秧轉頭朝我笑了笑“防身用的而已,大叔不會連這個的怕吧?”
“……”
“刀放外麵,人進來。”
“嘖。”
一陣窸窸窣窣聲過後,秧把洞口的雜物都扒拉開鑽了進來,還不忘抱怨一句“堵的東西真多呀。”
秧進來就盤腿坐在了我對麵的地上,倒也是一點都沒拿自己當外人。
我們倆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先說話。
大抵是受不了這樣的氛圍,過了沒多久秧就先打破的沉默。
“大叔是怎麼發現我身上有刀的?”她皺緊了眉頭,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好像還在為自己刀被砍出來的事情耿耿於懷“一般人都小女孩都不會這麼有防備心吧?”
“……”我保持著沉默。
“?”秧在我麵前揮了揮手。
“說說嘛,又不會怎麼樣”她不滿地撇了撇嘴。
算了,告訴她也無妨,畢竟也不是什麼秘密。
“還記得你之前看到的那個姐姐嗎?”我摸了摸下巴,回憶起了當時的諸多細節“她以前跟你一般大的時候……”
“本來要被人賣給洛陽的福王吃掉的,我就是送貨的人。”
“在晚上的時候,她趁我同夥睡著了,借口說去解手,讓我彆看她。”
“然後就是從你之前藏刀的地方,拿了個匕首差點給我刀了。”
“噗嗤。”
秧先是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隨後笑得肩膀也跟著一起抖動了起來。
有這麼好笑嗎?
我皺著眉頭看著秧笑出了眼淚。
“不是……所以大叔你是被陰過了才防著我的呀?”秧擦了下自己的眼角“挺厲害的……厲害,噗嗤。”
我黑著臉看秧,她立刻擺正了表情“不好意思,我一般不會輕易笑出來,除非忍不住。”
“……”
“不過大叔,我帶刀真的是為了防身,沒那個姐姐那麼厲害。”
“算了……你彆叫大叔,聽起來怪怪的,跟她一樣叫我良爺吧。”
“真的嘛,我這樣叫,姐姐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這個小女孩跟小時候滿穗最大的一個不同點,至少剛剛認識的時候,滿穗沒有這麼跳脫。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沒有展露出太多敵意的緣故,畢竟滿穗遇到我的時候我還是個人牙子。
“……”
不過她們熟了以後嘴巴好像都沒個正經……
“好嘞,良爺”秧笑了笑“那要我給良爺上藥嗎?”
我搖了搖頭,我並不放心她“不必了,我等她回來。”
秧的臉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隨後又變為了好奇“良爺很信任她嗎?”
我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我在這個世界上早已沒有了親人,這麼些年來,滿穗大抵真的是我最為相信的人了,哪怕我是她的仇人,這份信任也沒有絲毫的減少。
又或者說,即便她真的背叛了我,或者設計陷害我,那大抵也是我咎由自取,畢竟我確確實實地欠了她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