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接下來這章將以第三人稱視角描寫闖王為主,介紹各個戰役,為未來揚州劇情稍作鋪墊,同時說明一下時間線上的改動。
經查閱資料,自1642年崇禎十五年襄城之戰後,闖軍控製河南,到1645年5月順治二年清軍攻陷揚州,造成"揚州十日"慘案期間,有近三年時間空白,與現在文章內所設定在1642年末良穗線的時間不對等。經考慮後決定將後續戰役時間提前一年,比如1643年潼關之戰提前到1642年,1644年3月的寧武關之戰提前到1643年3月。
對於時間變更部分,讀者可能會有所不滿,在此向大家致歉。不過畢竟是同人文,無法像牢零做遊戲那樣嚴謹,還望大家多多包涵。
若對戰役不熟悉的書友,可參考文章末尾附帶的資料,或有助於理解內容。)
微弱的燭火在隱蔽的密室裡搖曳,昏黃的光線所及之處,當今世上最受矚目的男子正眉頭緊鎖,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的地圖。
與上月剛攻破洛陽城,怒殺福王,開倉濟民時的意氣風發不同,此時的李自成顯得憔悴不堪。他半敞著衣襟,露出堅實的胸膛,鬢發淩亂地耷拉在耳邊,雙眼布滿血絲。
他雙手撐在桌沿,不斷摩挲著地圖邊緣,為了地圖上標出的一處戰略要地,已然三天未曾合眼。
地圖本身不算大,卻極為精致,對河南的地形、道路乃至部分小道都有詳細記載。這是前不久手下在清點福王庫藏時意外發現的,而今上麵已被紅黃兩色標記填滿。
從態勢上看,紅色標記長驅直入,似要直插黃色標記的心臟,但數道黃色防線和上麵象征重火力的標識,死死擋住了去路。而這場博弈的焦點,正是位於開封西南的朱仙鎮。
似乎意識到自己過於焦躁,李自成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儘,隨後重重坐回椅中。
冰涼的茶水暫時澆熄了心頭的燥熱。冷靜下來的李自成自嘲般笑了笑,回想起先前的戰役。
以往的李自成總是隨軍衝鋒,親臨戰陣。即便因傷無法上陣,也是親自指揮,何曾像現在這般思緒萬千?反正橫豎都是死,與其被官兵擒獲押送京師問斬,不如奮勇拚殺,闖出一條生路!
然而隨著戰事推進,李自成越發察覺這種作風的局限。他必須冷靜思考其中的不可控因素。
起義浪潮已席卷整個大明,特彆是攻破洛陽時喊出的"迎闖王,不納糧",讓農民軍與李自成的威望達到頂峰。洛陽及周邊城鎮受壓迫的民眾紛紛投奔。
表麵看來這是好事,農民軍規模已遠超明軍精銳。但隨之而來的,是管理與物資分配的難題。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李世民的這句箴言,既適用於朝政天下,也適用於眼下這支農民軍。人,終究是有私心的……
這位年輕的領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的確,他統領的龐大農民軍看似為民除害,所到之處總能讓豪紳地主聞風喪膽。但在那些他看不見的角落呢?
早在洛陽城中,李自成就察覺到了異樣。即便他明令禁止劫掠城中百姓財產糧食,仍不時有零星傳言,說某部農民軍強占了誰家財物,淩辱了哪戶婦女。
可以說這是豪紳散布的謠言,但誰又能斷言其中沒有事實?
加入農民軍的多是曾受壓迫的農民。在那水深火熱、官吏瘋狂壓榨的日子裡,他們心中早已埋下反抗的種子。
農民軍的出現,讓這顆種子迅速生根發芽。
為了反抗!為了做個人!他們加入農民軍,打擊曾經的壓迫者。這也是他們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贏得些許權利,因而更加擁護農民軍,以身為農民軍為榮。但之後呢?
翻身做主的他們漸漸意識到自己與平民的不同。在他們看來,那些平民無需付出,卻坐享農民軍用鮮血換來的勝利果實。
他們不滿,他們嫉妒。很快,"憑什麼我們賣命,讓彆人享福?"的思想在軍中蔓延。
他們開始效仿鄉紳,向平民索取。
"我們打仗拚命,你們憑什麼坐享其成?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來!"
這種思想極其危險,本不該出現在農民軍中。但源於人性的惡念,一旦滋生便難以根除。這也是為何在這場決定農民軍與明軍主力命運的關鍵戰役中,李自成沒有親臨前線的原因。個人聲望受損事小,隻要農民軍保持團結,不因利益分崩離析;隻要他這個領頭羊還在,以身作則,以他的威望,手下人就不敢太過放肆——但前提是……李自成還活著。
想到這裡,李自成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望向地圖的目光也有些恍惚。他不敢深想下去。
因人性勾心鬥角而導致的家破人亡,他見得多了。不過,世事總有例外……
李自成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影——那個跟隨他九年的貼身護衛,也是他最欣賞的部下之一。他在記憶深處搜尋片刻,想起了那個消失已久的名字:良。
回憶起當初分彆時的場景,李自成莫名覺得有些好笑,心情也因此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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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僅因與女孩的約定,就在戰場上拚殺九年的男人。
以良在軍中積累的聲望,加上超凡的武藝,即便封他為大將,也無人會有異議。
可是啊……
攻下洛陽後,這個無欲無求的將才卻向他辭行,隻為履行與那個陌生女孩的約定……
想到這裡,李自成心中泛起淡淡的惋惜與無奈。
縱使如今兵強馬壯、今非昔比,卻仍留不住一個去意已決之人。此後雖動過寫信召他回來的念頭,卻因戰事繁忙始終未能付諸行動。
"打完這仗再作打算吧。"
李自成歎了口氣,暫時將農民軍內部事務擱置,思緒重新回到朱仙鎮戰役上。
對這場決戰,他始終難以安心。這次的敵人可不像福王那般庸碌無能。
明廷對農民軍已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此次更是派出兵部尚書丁啟睿、總督楊文嶽,以及大將左良玉,率領十五萬明軍主力駐紮朱仙鎮,意圖阻斷農民軍攻勢。
兵力上農民軍自然占優。每到一地,都有大批青年踴躍參軍,兵源源源不斷。
但人多又有何用?明軍主力的裝備遠比農民軍精良。
且不說人手一件的冷兵器,那些精製鎧甲和先進火器,就足以給農民軍造成重大傷亡。
說到火器,農民軍倒也組建了一支火器營,用的是從福王府繳獲的鳥銃等武器草草武裝起來的。
但與明軍相比,這支所謂的火器營實在寒酸。名曰火器營,實則連人手一杆火銃都做不到——這倒也罷,日後或可繳獲補充。但有槍無彈,豈非笑話?
李自成憤然捶桌,震得杯中茶水濺出。他惱的不是自己的部隊,而是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