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穗姐姐……”
腰間軟肉猝不及防被人戳了幾下,向來敏感的我頓時癢得一顫,下意識伸手護住腰。低頭看去,隻見秧蔫不拉幾地嘟著嘴,手指仍不依不饒地在我腰間畫著圈兒,仰起小臉可憐巴巴地瞅著我,軟聲嘀咕:
“穗姐姐,我走得好——累!”
“能放我回房間嗎?”
我挑眉瞥了一眼身後的村路,客棧的屋頂仍在視線中隱約可見。
“你就就這麼想回去?”
秧的體力我再清楚不過,絕不可能差到這般地步。若換作從前,她可是能同我一道背著良穿梭徐州大小巷子的人,如今這才走了幾步,就擺出這副昏昏沉軟的模樣——十有八九,是裝的。
想到這兒,我伸手攥住她還在偷偷畫圈的手指,順勢捏上她軟乎乎的耳垂,輕輕往上一提。
秧身子本就小巧,這一拎更是整個人歪斜起來,疼得她呲出一排小白牙,“阿巴阿巴”地哼唧起來。那想掙又掙不脫、一動就疼得吸氣的小模樣,活像被鷹爪摁住的小雞崽,可憐兮兮又無可奈何。
認清現實後,她終於放棄抵抗,生無可戀地望向碧藍天空,任我擺布。
“老實交代,急著回去,是對我家良有什麼想法?”
“還是前些日子當大小姐被侍女伺候得太好,體能跟不上了?”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rua”秧,我捏了好一會兒,直到內心某種莫名的空虛被填滿,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重新開口:
“什麼嘛……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你家良?”
剛從生無可戀中回過神的秧,下意識反駁後,突然意識到話中不對勁,猛地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我。原本揉著發紅耳垂的雙手,也頓時僵在半空。
“有什麼問題嗎?”我撇撇嘴,伸手把她抬起的腦袋按下去,使勁揉了揉她蓬鬆的頭發,沒好氣地說:“我這麼說,你不難理解吧?”
“畢竟昨天也不知道是誰,滿腦子言情廢料,拉著個吃瓜群眾來找我東拉西扯。”
“略略略……”秧使勁晃了晃腦袋,掙脫我的壓製,一改先前軟趴趴的模樣,眨眼便衝到我前頭,吐著舌尖,兩手扒拉著嘴角衝我扮了個滑稽的鬼臉。
“穗姐姐嘴上說不要不要,到頭來不還是聽我們的,去找良爺坦白了?”說完,她單手叉腰,賭氣似的挺起胸脯,用略帶侵略性的眼神不斷打量我。
“而且我體力可比穗姐姐好多了!良爺說過,不能以貌取人。彆看我個子小,跑起來可不比男孩子慢!”
“不是姐妹……”我無語地看著自信爆棚的秧,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先不說從認識她到現在,我隻見過她在跑路或聽說有好吃的時,才會雙眼放光、屁顛屁顛跑起來——單聽那句“跑得不比男孩子慢”,就讓我覺得好笑。
看秧那得意樣,或許真比過,還拿了第一。可再一想,如果她不是第一,那第一又會是誰?
徐州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哪有什麼閒心參加玩樂般的賽跑?即便有,知州也未必準許。有資格與秧一同比賽的,隻不過是些富家官宦子弟。這群孩子即便不認識秧,也總該從父母口中聽過幾句交代。換作其他小官家的孩子,他們或許懶得理會對方感受,但彆忘了——
這兒終究是徐州。誰才是真正不能得罪的人,就不用我多說了。倘若真有哪個愣頭青給秧比下去了,那說不定在他前腳剛踏過終點線,下一秒無形的大手就該發力打壓他了。
於是這個被“內定”的傻不拉幾的小丫頭,就天真地以為自己拿了第一,卻不知身後的選手早已為爭第二頭破血流。
也許見我遲遲不語,隻是板著臉看她,秧有些心虛了。沒等我開口,她又主動跑回來,雙手不自覺攬上我的腰,腦袋一蹭一蹭的。
“不是……穗姐姐怎麼還生氣了?”她失落地說著,仿佛知道我的弱點似的,瞄準我腰間軟肉,猶豫片刻,又是一頓亂戳:“可我跑得就是比穗姐姐快嘛……你每次都抓不住我……”
“嗬嗬。”我一把抓住她在腰間作怪的“罪魁禍首”,似笑非笑地白了一眼滿臉委屈的秧。
“你可彆自信過頭了。我在你這個年紀,和其他小羊一天若不走滿幾裡路,彆說吃飯——”我努努嘴,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見到良爺和興爺時他們說的話:“被人打死、吃了都說不定。真跑起來,慢一步就是死,哪像你這麼滋潤,還有空和人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