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召沒想到華妡歆竟舍得離開華家,徹底拋棄華家的地位和錦衣玉食的生活。
要知道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背井離鄉,身旁沒有男人養家,沒有親人倚靠,沒有朋友幫襯,日子怕是會過得很苦。
可仔細琢磨一下,這或許是她唯一可以活命的機會了。宋木頭和蘇晴是絕不會容忍知曉了他們身份的人還活著留在上京。
宋木頭領導著上京的夜梟,也掌握著撤退路線,同不同意華妡歆南下,當然這一切還要他來決定。
孫延召直接了當問道:“木頭哥,這事……你看怎樣?”
宋木頭沉默無語,蘇晴反而急著埋怨道:“我就說不該同意去搶親,這下好了,搶回來個麻煩,我……”
宋木頭不想聽到抱怨,傷了與寧不缺的和氣,遂抬手製止。
他示意蘇晴莫要說了,然後皺眉沉思了片刻,說道:“倒也不是不行。本來這次撤退,也按照計劃準備了三個人的物資。但有一點,如何能確定一路上,這位華家姑娘不會反悔,萬一這不過是她的權宜之計,半路又跑回了上京,我們還焉有活路?”
華妡歆趕緊說道:“我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的。”
可孫延召不得不認同宋木頭的說法,確實也存在這個風險。婦人之仁,恐會造成更多的犧牲。可就這麼直接殺了一名無辜的女子,也絕非他所願。
他沉思了片刻,扭頭對李心歌問道:“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李心歌確實答應過孫延召要一路照顧華菱,可世事無常,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以為新娘子是華菱,可誰知卻搞錯了,換來了華妡歆。
既如此,那之前答應的也就不作數了。她說道:“我記得,但現在……算了,你怎麼想的直接說吧。”
“好,那我就直說。華妡歆想必也沒出過遠門,在外更沒有可以投靠的,不如這樣,你帶著華妡歆一起走,帶她去南唐,她跟你到了南唐,還請照顧她一二。不過半路她若有一點反常,你也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殺了她。”
華妡歆嚇得不敢說一句話,畢竟她也清楚,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自己的命就在這個女人的一念之間。
李心歌歎息一聲,這回接了一個拖油瓶,可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也好,路上給我做個伴,她要是個伶俐的,我是不會虧了她的,若她有彆的心思,我定讓她生不如死。但,你也彆忘了答應我的事。”
孫延召點點頭:“放心,如果有一天,我真有那個能力,定為你報這個仇。”
雖然有李心歌的點頭,可宋木頭也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又囑咐了一通張辛,也是大同小異,隻要華妡歆有了二心就一定要出手除掉。
待一切都說好後,宋木頭趕緊說道:“也不早了,時間不等人,趕緊走吧。後麵一路上也都安排妥當,你們隻要跟著張辛趕路便是。”
此時天已經黑了,孫延召也不知要去哪裡,隻見宋木頭起身,來到那寫滿了字的牆邊,在一個字上輕輕一推,另一邊的牆上竟然露出了一個一人寬的洞來。
這洞黑漆漆的,宋木頭拿起一根木頭裹上油布,點燃了火把,說道:“你們也點上火把,走吧!”
眾人依次點起火把,跟著進了洞,誰也想不到撤退路線的起點竟然就是義莊。
這洞是往下走的,有人工開鑿的樓梯,不過極為粗糙,每階都高低不一,這要不看著腳下,還多少有些容易受傷。
孫延召走在隊伍的末尾,他一進洞,就嗅到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待往下走了百步,終於能感受到一些空氣的流動,涼颼颼的風也不知從哪裡吹來的。
宋木頭在前頭站住,回過頭確認隊伍沒有少人,同時說道:“這裡曾是西域工匠修建的地下水路。原本是用來防汛所用,可後來河水改道,這裡便沒了作用。但卻可以把我們帶出上京城。”
待點清完人數後,宋木頭接著在前頭領隊。這地下水路岔口極多,就宛如迷宮一般,烏漆嘛黑的,很快便丟失了方向感。
孫延召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彎,走了多遠的路,反正很快便是暈頭轉向,最終他們來到一處一人寬的鐵柵欄前。